和伊爾迷過近的距離,讓太宰治幾近窒息。
太宰治想都沒有多想,一個頭槌就砸了過去,伊爾迷屹立不倒,攻擊方卻捂著額頭倒在床鋪之中,痛得左右打滾,四條鏈子更是如同花枝亂打,不一會兒額頭就長出似犄角的腫包。
好硬的頭。
伊爾迷還如同木頭一般居高臨下地看著也沒打算去扶一把,冷靜地點評,“弟弟,你的頭不夠硬,會成為弱點。”
……哪家頭會保硬。
伊爾迷這個大聰明,右手握拳砸在攤開的左手上,宛如想到一個好點子般道,“要不然叫父親給你搓下進行訓練。”
又感歎,“沒想到我們揍敵客的訓練還會有這個缺漏,不愧是奉行身體力行的弟弟,想到如此方法來提醒我。”
比遇到教中也外語更為令太宰治抓狂的事情就是阻止伊爾迷亂用詞語,他總能把這種莫名其妙的詞彙和他本人聯係到一塊。
至少中也雖然暴力,但作為學生的時候還是很尊師重教。
雖然太宰治實際上教導了半天就因為拿著老師的名義叫中也捶背捶腿買蕎麥麵買蟹肉罐頭而被抓狂的中也給扔出房間,中也甚至還拿著一個麻袋把太宰治裹了進去,也沒難為下屬自己拎著麻袋悄悄地丟到了森先生那。
至於森先生打開麻袋,露出太宰治的臉,是否驚喜還是有些無語到頭痛,就不用多說,反正沒開麻袋前,森先生多踹了麻袋幾腳。
嗯,現在這種“尊師重教”也比伊爾迷好,至少中也不會跳起來弄他腦袋。
太宰治麵無表情,他不太想和伊爾迷討論這個話題,但無論是他想要去叫席巴給自己加上每日搓頭的訓練,亦或者是日後加個以頭撞牆的遊戲,最後受苦的腦袋變形的也是他。
而且按照揍敵客的訓練,怕是日後跳樓,不說放棄身體本能找著力點後直接摔個稀巴爛了,怕是頭著地都能直接插在土裡,順便再接個龜息之功,立馬成為新的兩腿一蹬風景線。
太宰治不得不艱難地說,“你的頭就很硬。”
言外之意,指得是揍敵客的訓練沒有問題,看伊爾迷自己的腦袋就知道最後的結果。
伊爾迷搖了搖頭,似是想到了什麼,“我的頭不如其他人,那家夥就用這招打了我一個措不及防。”
哪個混蛋啊,不知道伊爾迷是真得會搞訓練的嗎?
太宰治怒記小本本。
伊爾迷說完,他看著太宰治的腦袋仿佛看著地裡麵的還未長成的西瓜,“這種也應該是童子功,從現在訓練,弟弟的頭會變硬,成為凶器。”
……凸(艸皿艸 )
揍敵客的凶器已經夠多了,抹藥水,把自己的指甲變成利爪足夠了,放過自己的頭吧。
太宰治滿腦子都是“大頭,大頭,人家有武器,我有大頭”,一個頭槌一個小朋友,不管是作為殺手,還是被害人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
甚至還有一種自己口上一直說得智力派被強製變成用腦袋錘人的“智力”。
實在是太過駭人。
然而伊爾迷卻並不認為,甚至還認為太宰治震驚的眼神是覺得自己竟然讓父親動手而不是他親自操手去揉腦袋。
哎呀,弟弟太依賴我了怎麼辦。
伊爾迷不動聲色地品味了一番弟弟愛我的滋味,然後心情愉悅地微微勾了勾唇角,“如果弟弟要求,我來也可以。”
童年的陰影又攀附而上,伊爾迷這是長兄如父的病態心理已經喪心病狂到了顛父都心中有數不會亂搞他的頭,但他覺得自己可以的程度了嗎?
太宰治過於活躍的腦海裡一時間就幻化出極為真實的畫麵。
伊爾迷為了判斷腦袋瓜熟,一爪子拍下去,頓時瓜四分五裂,汁水橫流,亦或者手裡拿著幾根大頭釘,朝著他的臉刷刷幾下,原先的肌膚頓時如蠕蟲蠕動,轉瞬間就變成一張土豆臉,恩,鋼鐵土豆臉,把他橫抱著,就能頭撞開試煉之門。
落在伊爾迷手上,明顯後者更可能成真。
太宰治打了一個激靈,就算從出生起就把原本的清爽自殺的方針變更成為什麼方法隻要能死都行,但在此時此刻,他也不想變成土豆頭,更彆說,這也不會死。
原本在病房裡麵看到的景象還有些殘留的情緒都被一掃而空,手腳並用地往後退,身體抵到床頭才停止,原本想要雙手抱胸,卻也覺得不安全,又用手抱著頭,瞬間像是刺蝟團成一團,“你離我遠一點。”
由於姿勢原因聲音雖然甕聲甕氣,卻也能聽出一絲驚慌失措的尖銳。
伊爾迷向來都是秉持著弟弟說“遠”實際上是“近”,弟弟說“不要”更是“想要得不行”的想法。
沒辦法,弟弟是個傲嬌,隻有他受累去了解弟弟才行,這就是愛吧,書本上麵描述的“甜蜜的負擔”。
如果太宰治知道伊爾迷的想法,怕是也不想研究他的心理,而是直接一把火把那些育兒書給燒了,伊爾迷讀書實在是太費自己。
話說回現實,伊爾迷自然不會退,還前進了半步,原本半個身子就坐在床沿上,此時更是半趴著移了一段距離,一隻手抵在太宰治的頭發邊,從上望下的壓迫感,宛如一條覓食的大蛇。
不過太宰治也並不慌,伊爾迷再怎麼顛,也不會二話不說就給自己的腦袋上點硬度。
這種訓練得拿個流程出來,之後才可以用在實踐上。
和太宰治的猜想差不多,伊爾迷也的確是這麼想得,隻不過他心中還在想既然頭也可以變硬,那是不是其他得也可以一起訓練,武裝到牙齒。
還得想想有什麼缺漏處,要不然每次讓弟弟提醒也不是個合格的兄長。
這些倒是可以等他完成天空競技場的訓練回來再說,眼下還有其他正事。
伊爾迷並沒有忘記弟弟之前脫口而出的“不要”。
在伊爾迷看來,弟弟永遠都是慵懶的優雅,除了玩那些自己為了弟弟發明出來的遊戲的時候能見到一絲活潑,而之前卻讓他失態到如此歇斯底裡,實屬奇怪。
“弟弟,你看到了什麼?”
伊爾迷隻是隨口一問。
太宰治不知道是不是思緒牽扯到那邊就還處在混亂,被突然詢問也沒想到隨便糊弄過去,反而想得很複雜,就神奇地並沒有發現伊爾迷其實並沒有很在意。
縮成一團的身子原本輕微的顫抖一頓,握成拳的手掌緊了幾分,指甲嵌在掌心劃出幾道月牙。
一個呼吸間就恢複原狀,但那細微的不自然依舊被伊爾迷捕捉到,他微微皺眉。
一個夢境而已。
而太宰治此時也正這樣想著。
還沒有糊弄過去。
真麻煩。
原本順勢在伊爾迷麵前裝瘋作傻就有幾分不想讓他抓著之前那個“不要”作為話題的演技,在頭槌之後還轉變為訓練,不過看起來並無法如願。
不過也不算是意料之外。
相處多年,雖然伊爾迷的思維轉向方式依舊讓太宰治覺得扭曲,但也足夠讓他摸清伊爾迷的性格走向,對方行事極為強勢,有著極強的掌控欲,之前自己的失態必定會追究到底。
但讓太宰治說自己在老敵人,討人厭的蛞蝓麵前,身體退化,從剛剛迅速躥高的大高個變得隻有對方膝蓋這麼高度,還穿著狗頭紅洛麗塔裙,戴著四根喜怒哀樂狗頭。
即使中也大概率看不到,恩,一定看不到!
雖然那雙帶著剛醒來的濕意的鈷藍色的眸子在他消失之前閃過一絲驚訝,即使那雙眸子望著的方向正對著自己,但太宰治也絕對不會錯過他的瞳孔其實是有往下偏移的動向。
恩,一定是那根由於自己體型變化而從自己手中脫落的筆,才讓他露出幾分訝異,而不是突然見到自己像是那般以無法描述的形象出現。
總而言之,即使太宰治十分確認對方看不到的情況下,現下光是想到就極為羞恥,想要把自己深埋在地上。
讓他說出當時的狀況,也絕對會寧死不屈,雖然說到死亡,都能算是對他的獎賞,也許應該寧願不死也得隱瞞到底更為恰當。
更彆說……
太宰治的餘光撇過放在桌邊的那些蛞蝓狗,又快速地收回視線。
我隻是因為被愚弄而生氣,並不是為了那個愚蠢的小矮人。
伊爾迷說好糊弄也可以,說不好也很難,前者叫幾聲大哥,灌些來自弟弟的迷魂湯,但讓太宰治說在夢裡見到大哥巴拉巴拉的,更是讓他很難開口,而且說了之後,也很難保日後不會翻出這個問題。
他是扭曲的弟控,又不是傻。
想了許多,其實才過了數秒,太宰治的腦筋轉得飛快,想要找到一個更好完美的理由。
而伊爾迷卻更顯困惑,不明白這個夢境到底有多麼羞於啟齒以至於弟弟半點不吭聲。
雖說書本上說給孩子必要的隱私是必須的,但是唯有這點不需要。
伊爾迷摩挲著指尖的釘子,視線一凝,如寒霜點點。
不能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