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至都城,周遭殘破的景象便令人心中好不舒服。
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抱著半截身子在哭,這半截甚至看不出來性彆,看裝扮應該是個四五十歲的女人吧。旁邊一個倒是看得出來性彆,一個貪婪的女人,肥胖的手上戴著滿是金玉戒指,手鐲,手鏈,背後一個空蕩蕩的包裹翻出一些蠶絲衣物,想必金銀已經被擄掠走了。緊接著又是一條細弱的胳膊,不知道是小孩的還是某一個白淨女人的,還有一攤鮮血卻不知是誰的,血中扔著幾個破破爛爛的應該是符紙,隻是都已經不成樣子了。
輕舟看的一陣惡寒,而這些百姓也不管軍隊的到來,沒有期盼,沒有欣喜,沒有厭惡。
遠遠的,一身白淨衣裳跪在一處府邸前,牌子上寫著的老戲碼了“賣身葬父”,她前麵站了好些人,說著什麼白家大小姐也會有這樣的一天,除了跟我回去你沒有出路之類的話。輕舟皺了皺眉,示意黎思去把那姑娘帶回來,再安排人幫他葬父。輕舟不止要幫她葬父,這血泊裡的人,都應該及時處理,不然待時疫來臨,麻煩就更大了。
白家是這府邸以前的主人,白姑娘看著驅趕了人群的黎思,叩首道謝,梨花帶雨的。
等到輕舟與駐守這裡的王曉陽將軍彙合,商討,傍晚已經過了又過。
將軍說這裡的城池雖然還在堅守,但其實城裡麵的百姓早都已經被攻破了。這裡是渝城,不遠處很近的地方是辭日城,渝城主畜牧,辭日主商易,二城百姓日常生活息息相關。本來一家人在渝城養殖,然後由年輕力壯有頭腦的在辭日去交易,二城往返不過半日。可自從辭日被攻破,渝城也緊閉城門,城內雖然有糧食,但城內的百姓卻沒有了親人,沒有了日常用品。
再加上敵軍在外的圍堵,隨時的攻掠,日常用品的緊缺,他們的心理防線逐漸崩塌。緊接著,城內的暴行越來越多,燒殺搶掠,無所不用其極。反正他們也覺得城門隨時都要破了,能活一日是一日,此時此刻,人性的醜惡慢慢開始顯露。
輕舟越聽越不知滋味,過了好久好久,她才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人已經安置好了,殿下可要接見?”黎思還是那樣乖巧的等著她,小心翼翼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