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言搖下自己這邊的車窗,略有些涼的微風灌進車內,陸謹言怕沈南遲會覺得冷,把空調關了。
聽著車外吵鬨的蟲鳴,陸謹言忽然覺得那些文章中“悠長的蟲鳴如同交響樂”什麼的都太不真實,這麼吵的聲音,怎麼會像交響樂,也可能是自己太不懂欣賞美。
趁著等紅燈的間隙,陸謹言悄悄看了一眼沈南遲,很安靜,雙手放在腿上,看著車窗外一片漆黑的天空和街邊明亮的燈火。
陸謹言從車窗中的倒影看到一張模糊的臉,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沈南遲在想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沈南遲現在似乎有些……不開心。
陸謹言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什麼了。
沈南遲很敏感的感受到了陸謹言的一丁點不自信,緩緩閉上眼,往後倒將頭靠在副駕駛椅背上:“你不要誤會,我沒有不開心。”
陸謹言淡淡地“哦”了一聲,其實內心無語吐槽:什麼呀,明明自己比我還要敏感,不想著安慰安慰自己,一天天這個情商全用在安慰彆人身上了,自私一點不行嗎?
陸謹言說是離彆墅區不遠,可是開車還是開了二十幾分鐘。
看著車外越來越熱鬨的道路,街邊越來越多的人,兩人莫名有些空的內心也莫名被填上一半。
陸謹言隨意的將車停在路邊車位上,一眼望過去,一片整整齊齊的全是車,乍一看,陸謹言的特斯拉真的不是特彆顯眼,但一看車標,就會覺得很驚訝。
車主開特斯拉,竟然會來老街逛,但這著實是有點偏見了。
不過沈南遲也很驚訝:“陸謹言,你還回來老街玩呢。”
陸謹言挑眉,把手一攤聳聳肩:“不可以嗎?我就算是個富家子弟有教養,也不代表我就不能來老街呀。”
沈南遲抿唇點點頭,陸謹言說的也沒錯,但他的印象中,富家子弟一般都是喜歡去比較安靜的西餐廳或者旋轉餐廳,總之就是安靜,而且不喜歡熱鬨的。
陸謹言抬起長腿向老街走去,高顏值引得許多人頻頻回頭,還有好多人在看他身後一頭長發的沈南遲。
陸謹言低下頭很輕的笑了一下:“我可能是那個特例吧,我不喜歡太冷清的地方,所以我每次回家,家裡沒人的時候,我都會把所有燈打開,然後放音樂,放到不擾民的最大音量,那樣才不會覺得太孤獨。”
沈南遲沒說話,陸謹言也沒說話,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說這麼多,既不是關係好的朋友,也不是彆的什麼關係,說這麼多反而顯得奇怪。
沈南遲感受到身旁陸謹言情緒的不對,一抬頭,陸謹言人沒了。
再看一眼,陸謹言正趴在一家店的窗口前,指著裡麵的什麼,沈南遲眼中浮現些許笑意,朝陸謹言走過去:
“買什麼呢?”
說著,沈南遲的目光從陸謹言臉上移到窗口,一麵整齊排列很多烤串,沈南遲聽見陸謹言說了一句“麻煩快點謝謝”。
等了沒多久,裝著烤串的袋子被遞出來,陸謹言說了聲“謝謝”,接過袋子。
從袋子中拿出一串烤串遞給沈南遲:“有點晚了,少吃點,待會兒還有很多小吃,彆消化不良。”
沈南遲難得很真實的輕笑一下:“那這個呢?”
陸謹言一瞬間有些懵:“啊?”
沈南遲擺擺頭,將掛在耳邊的發絲甩到身後:“那這句話呢?你又是站在什麼角度跟我說的?朋友?舍友?還是……”
沈南遲還沒說完,陸謹言就道:“舍友。”
沈南遲眼中的亮光肉眼不可見的暗了暗:“哦……”
陸謹言是想等沈南遲把話說完的,隻是怕他一不小心或者無意間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兩個人都下不來台。
雖然沈南遲不像是那樣的人,但看剛才那個表情,真的不像是不會說出什麼過不了實體書審核的詞的人。
兩人沿著古街兩邊明亮的燈火慢慢悠悠的向前走。
兩個大帥哥並排走實在太炸裂,很多人不管男生女生都經常回過頭看向兩人。
或許是都被自己的“老父親”拉去過商業晚會,這麼多人看著自己倒不會覺得不自在了。
夜晚的古街很好看,人也不多,還沒到人擠人的程度,也越來越深,古街的人也見見稀少。
……
走完古街全程,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陸謹言回到停車地點的時候,街邊的車已經不多了。
沈南遲本來是想要說“換我來開”的,被陸謹言拒絕了。
可能是天天起的都很早,難得一次精神鬆弛下來,會很困,剛上車沒多久,沈南遲就歪著頭睡著了。
那個姿勢,很可愛。
到彆墅區,車停下來的時候,陸謹言本想等沈南遲醒來,結果車剛停下沈南遲就醒了。
剛醒的沈南遲有點懵,抬起手很輕的揉了一下眼睛:“到了?我先下了。”
說完就拉開車門走下去。
看著沈南遲走進彆墅,陸謹言歎口氣,將車開進地下車庫。
剛回到家洗完澡的時候,陸謹言穿著浴袍,一隻手拿著一塊白毛巾擦頭發,手機叮的一聲,陸謹言拿起來一看,是沈南遲發來的:
謝謝,今晚我很開心。
陸謹言看著手機屏幕,嘴角不受控製的勾起:“小沒良心的,我今晚這麼破費,就跟我說這一句話”
許是夜深了,天空中有一顆很小的星星,在深黑的幕布上散發著自己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