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

酒精的氣味叫人幾乎暈眩，她換上拖鞋先進房間。床上還是很淩亂，被子枕頭雜亂地摔在地上，床頭櫃上有血。

拽下那個女人碰過的床單，床上光禿禿了。

空氣裡還有著讓她反胃的氣味，她卻不得不在讓人惡心的床上度過一晚。

臨睡前看了眼手機，柒語的消息不知不覺已經刷了幾十條。

她好像誤會了什麼，但是唐向晚不想解釋，也不想回。

說起柒語，她的印象裡隻有這個人很可愛。

不喜歡穿校服，經常被老師罵，會燙頭會染發，耳朵上還有一個小洞。

雖然不聽話，但是人緣和成績都很好。

家長會也和她不一樣，她的位置上不僅有家長，還會和家人打鬨。

柒語是個被愛著的女孩，所以這個女孩根本就不缺她這位朋友。

入學的時候因為好奇靠近過她，結果卻像是被討厭一樣，每次聊幾句就岔開話題。

高二的時候她以為和柒語交上朋友了，可是後來的疏遠讓她知道，即便不和她聊天柒語也還有其他人聊天，不和她放學出門玩，柒語也還有可以一起玩的同學。

可是在那段時間，她隻有柒語。

唐向晚不是那種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所以也不會非要纏上去。

最後的結果就是，班上不會交朋友的孩子了聚團取暖一樣“抱”在一起，看上去好不快樂。

門口響起了哭聲，是唐阿姨的。

女人拍著門，嘴裡念叨著自己怎麼樣怎麼樣，非常非常對不起自己。

唐向晚覺得煩到不行，拽起枕頭摔到門上，咚的一聲，門外最後隻剩下輕輕的抽泣。

“不要煩我！你能不能滾啊！”

她覺得唐阿姨真的很不會做母親，因為她就連孩子現在需要的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唐向晚不需要道歉認錯，也不要什麼大不了的補償。

她想要的隻是一個溫暖的擁抱，然後在她的耳邊說一句話。

“唐向晚，彆怕。”她低聲呢喃。

懶得下床撿枕頭，她躺在光禿禿的床上，根本睡不著覺。

*

那天過後，就連上學的時候，柒語還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唐向晚其實挺緊張的，因為她害怕柒語大嘴巴，在學校宣揚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的事。

南平實驗一中高三八班，幾乎一半都是從高一就一起上來的同學。

如果讓柒語把這件事說出來，後果會怎麼樣其實可想而知。

等到上午最後一節，班主任卡著時間進來。

“唐向晚，出來一下。”

說起來可笑，等她抬起腦袋看向前門時，柒語已經一副擔心的表情，扭過腦袋看她了。

沒有過多在意，她估摸著也是現在會找上門。

在眾目睽睽下出了班級，班主任擰著眉看過來，“向晚，警察打來的電話，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隻是一些。家事。”

“不要緊嗎？有什麼困難可以和老師說。”

她強行擠出一個微笑，“沒事。”

“老師知道你一直是一個好孩子，所以遇上什麼麻煩，一定要和老師說。”

“沒事的。”

唐向晚不想再多說些什麼，跟著班主任走到門口，昨晚的警察貼心地把車停得遠了一些。

班主任送她到後座還想再跟上來，她堵在外側，故意不讓老師上車。

“唐向晚同學，沒事的，班主任可以一起過來。”

“不用了老師，您回學校忙吧，我可以叫媽媽陪我。”

“真的嗎？那我等會和你家長說一下。”

“沒事，我自己打電話也行。”

“那你一定要小心。”

輕點著腦袋坐回去，車裡歸根到底還是陌生的氣味。

下意識地掩住鼻子，警察先生貼心地誇著她懂事，還把手機遞過來方便她聯係家長。

唐向晚沒有接過，而是在副駕關切的視線下掏出自己的手機。

她不希望唐阿姨過來。

說實話也不希望任何人和她一起去警察局。

隻是麵對車裡不打不行的架勢，她還是抿住嘴唇打開手機。

如果不得不叫一個人過來的話，她還是想打給一位絕對不可能過來的人。

低下腦袋，唐向晚撥通柒語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