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我就想吃傷到的水果!正如我被我爸媽傷到的心!”他也大喊。
薑爸薑媽:“……”
接下來,三人瑟瑟發抖,聽陸離講(扯)完了他爸媽把他一個人扔國內,自己跑出去國外工作,他沒得吃,沒得喝,隻有好多錢,想出來買東西,卻發現還隻有他們這一家水果攤的事實……
“小胖子,”薑爸對陸離說:“我還有一盒盒飯,要不給你吧,看把孩子可憐的。”
陸離一點沒嫌棄接過,飯盒是家裡自帶的,菜肯定也是,“謝謝乾爸!這就是我的晚飯了!”
“嘿!”
一聲乾爸,又把薑爸爸逗得大笑,薑媽也笑,作勢要打陸離。
陸離最後還是把他們的水果全買了,說家裡有好多傭人,可以吃得完。
把最後一籃水果裝到他們車上的薑爸薑媽:白心疼了……
因為最後這一個顧客的幫忙,今天薑爸薑媽沒損失多少,還賺了,回來的路上,也因為他們提早收攤了,恰巧錯過本市發生的一起小車禍。
如果再晚一些,他們會在這起車禍中,被刮壞身子,又因為他們心裡難受著今天啥也沒賣出去,舍不得去醫院,直接回家了,導致兩人發燒感冒,還感染,從此薑爸的腿留下後遺症,一變天就疼。
薑媽的胳膊總是不經意一下,就使不上勁。
薑家小窩裡,兩人擦洗乾淨,薑媽遞給薑爸一晚薑湯,然後拍拍他的肩膀。
“你還記得今天那小胖子最後說什麼了嗎?”
薑爸拿著碗的手一頓,“記得,他說學校要秋遊了,”然後一大口就喝完了薑湯。
他還說,他也是聖斯弗的,和笙笙一個學校。
“那笙笙怎麼什麼都不跟我們說呢。”
倆大人都有點沉默,這種沉默是意識到孩子太懂事的難受、苦悶,薑媽二話沒說,去房裡拿出來兩萬塊錢,“晚上給笙笙。”
這是他們半個月的所得,銀行也不存了,房子也先不看了,閨女最重要!
晚上薑菀笙回到家,今天家裡氣氛好像怪怪的,“爸,媽,出什麼事了?”
問也不說,他們就搖頭,薑菀笙也就沒往心裡去,吃完飯就去自己房間學習了,一直到深夜快睡覺時,薑爸進來,他局促地不好意思地扭捏著,似乎該思考怎麼問話。
“爸,到底怎麼啦?”薑菀笙笑道。
“咳,是這樣的,”薑爸說:“今天呢,我們碰到一個男生,他好像也是你們學校的,然後他就提到你們下周要秋遊了,笙笙啊。”
男人哽咽著說:“你媽說她不會說話,”實際上薑媽這會兒正哭呢,並且越想越難受,“我們就是想說,學校有什麼活動,你不用顧忌著錢瞞著我們。”
“你想去就去,這點錢我們還是拿得出來的。”
說著把兩萬塊錢硬塞給薑菀笙,“還小呢,想那麼多做什麼,該玩玩,該交朋友交朋友,缺錢了跟爸爸媽媽說。”
傳統家庭,懂事的女兒,不會說話的父母,再剖析內心交流能交流到哪兒去,一方隻會說,我們有錢,而另一方,隻有她才真正知道父母的有錢,是可可憐憐幾個血汗錢。
薑菀笙的眼淚奪眶而出,她轉過頭,避開父親的視線。
一直到看著眼下的書眼睛模糊。
小房間內沉默了好久,薑菀笙提起一個不相關的話題,“爸,你們今晚幾點回來的?”
“五點多。”
然後她突然意識到,她爸媽從頭到尾,把這場大暴雨經曆了個遍。
他們肯定全被淋濕了,他們是怎麼在雨中把那些東西賣掉或者拉回家的?薑菀笙不知道,她通通沒看見,他們隻讓她看見了香噴噴的晚飯,看到了厚厚的兩遝錢。
“我有錢,”薑菀笙哭著從書包裡取出一把又一把現金,“爸,這是我做家教掙來的,秋遊我打算去的,隻不過用我自己掙的錢,你和媽媽不用擔心,也不用想太多,我在學校很好。”
“你個死丫頭你怎麼這麼能耐呢!”可能一直在注意著動靜的薑媽,這會兒衝進來打了薑菀笙後背一巴掌。
“小小年紀哪能輪得到你掙錢!耽誤學習嗎這不是!”
他們都在壓著哭意。
他們都在心疼對方。
這件事到最後不了了之,薑菀笙沒告訴爸媽她在學校過去一年經曆了什麼,以及,她想去秋遊並不是覺得集體活動得參加,單純是因為李書年。
而薑爸薑媽,也沒有告訴薑菀笙,如果沒有陸離,他們本應該會遭受什麼,如果薑菀笙不說,他們把她所有遭受排擠欺負的可能都想到了……
那兩萬塊錢,薑菀笙還是沒拿,她是真的不缺錢。
也沒有那麼高的消費欲望。
而薑爸薑媽,又多了一個吹噓自己女兒的資本:她小小年紀就能賺一萬多塊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