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星洲摸到手機搜索一番。
搜索出來的結果大多是因運氣激素原因的牙齒鬆動之類的,但沒有顯示牙齒癢的結果。
很奇怪,他有種很想要咬點什麼的衝動,很不堪的像小狗想要磨牙齒的衝動。
喻星洲坐在床上忍耐了會,片刻後,他起身穿上拖鞋輕手輕腳的打開門。
自從他第一次半夜下樓吃夜宵之後,海棠灣裡就保留了夜宵的習慣,在經過賀蘭月的房間門口時喻星洲頓了下,心裡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去問下賀蘭月這是怎麼回事。
畢竟賀蘭月身為前產科醫生,比他在網絡上搜索或明天看醫生都來的方便。
猶豫了下,喻星洲按了電梯,決定先下樓找點吃的,如果到時候還沒有緩解就直接問賀蘭月。
下樓後,樓下開著燈一片明亮,正在工作中的工人們絲毫不意外他半夜下樓,隻是安靜的引著他在餐廳坐下。
桌上仍舊擺放著便於消化的食物,身旁的工人給他盛了一碗雞湯手擀麵,喻星洲頓了下,猶豫的問:“有沒有骨頭之類的?”
工人納悶:“您是說排骨嗎?”
“也可以。”喻星洲不是很餓,隻想啃點什麼東西緩解牙齒的不適,他隨手撚了塊配濃湯的麵包塊,麵包烤的酥脆,牙齒咬著麵包邊發出哢哧哢哧的聲音。
片刻後,工人端上一份燉了一下午的排骨,排骨肉和骨頭已經被燉的分離,見狀,喻星洲把排骨肉吃乾淨,他輕輕咬著骨頭,啃咬的動作稍微緩解了牙齒的不適。
但很快,喻星洲放下筷子,他有些茫然的放空自己的視線。
好像明白了什麼,用餐巾擦拭唇角後起身再次乘坐電梯回到三樓。
電梯門開的瞬間,沿著走廊主要有兩個房間,他的房間門和賀蘭月的房間門靜靜的並排著。他抬起腳步,片刻後停下,聽見了從賀蘭月房間內傳出的醫療儀器發出的運作聲音。
就在猶豫是該敲門還是離開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時候房間門被從裡麵打開了。
身穿長睡裙的賀蘭月站在門邊,從她身後的房間裡傳出暗淡的橘黃色夜燈燈光,她微微一笑,語氣帶笑,問:“吃飽了不睡覺站這裡發呆?”
聞言,喻星洲鼓起勇氣抬頭看向她,猛地對上視線,即使知道賀蘭月看不見自己,但從那雙溫柔如晚月的眼眸中流露一點碎光。
仿佛在月色下才悄然開放的曇花,一閃而過的美麗帶著天生易碎的脆弱感。
不知道為何,在靜謐的深夜,他看著眼前的賀蘭月卻感覺自己從內心深處生出一種濃重的寂寞和委屈。
就好像麵前的門曾經像一個黑洞吞噬過他整個人。
“怎麼不說話?”賀蘭月得不到回應,又問了一遍,大概是因為已經睡下,她披散在削瘦肩頭的長發有些淩亂卷曲,和身上潔白的棉布長睡裙透露出一種私人化的柔軟。
好像第一次見賀蘭月向自己釋放這樣的氣息,以往總是隱藏在和善的玩笑下的排外消失不見了。
喻星洲不知道怎麼想的,委屈一時壓抑不住,稍不小心暴露一聲濃重鼻音,直白道:“我有一點不舒服。”
兩人之間隔著那道門,賀蘭月就站在門後,她思考了幾秒,就在那短暫的時間裡,喻星洲盯著她看不見的雙眼,隻覺得眼中的景象越來越模糊,像是隔著一道毛玻璃。
他眨了眨眼睛,恍惚下眼淚落下,無聲的像掉落的春雨,沾濕了他的臉頰,弄得喻星洲本人也覺得奇怪,怎麼對著賀蘭月哭了出來?
而麵前的賀蘭月讓開了一點位置,拉開自己的門,說:“進來吧,小洲。”
這是喻星洲第一次在賀蘭月清醒狀況下主動的走進她的房間,說是一個房間已經有些奇怪了,原先是幾個房間被打通牆壁,布置了賀蘭月需要的一切功能房間。
整個房間仿佛賀蘭月的洞穴,所有一切都被標上了賀蘭月的所有權。
而進來的喻星洲同樣帶有賀蘭月的氣息,他跟在賀蘭月身後。
賀蘭月讓他坐到自己的床上去,給他倒了杯牛奶,拿到手的時候才發現是熱的。
賀蘭月站在他的麵前,抬起他的下巴,手指觸碰到喻星洲的眼淚,她笑了一下,在夜燈的映照下,溫柔的語氣比平日多了幾分真實:“哪裡不舒服?”
安靜片刻,喻星洲的聲音才輕輕流淌出來:“牙齒有點癢。”
他小聲的說起令自己難堪的症狀,說起來好像小狗要磨牙一樣,他說完趁機抬頭看了一眼。
一邊說的過程中,賀蘭月用自己的袖子給他擦了擦眼淚,因為靠的近了,喻星洲才發現賀蘭月的睡裙貼著他的膝蓋。
而賀蘭月似乎完全不感到奇怪,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喻星洲親眼看到她身上那條潔白的睡裙遠去,不過片刻再次回來,賀蘭月的雙手戴上一次性醫用手套。
她垂眼,表情冷淡,站在他的麵前,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另一隻試探著觸碰他的嘴唇。
賀蘭月表情平淡的開口:“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