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夏說完後,連山羊校長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換做是任何人,山羊老師都會覺得他們這樣說是在挑戰他這個校長的權威,可懷夏目光坦誠堅定,那張臉似乎天生帶著讓人無法動怒的魔力。
山羊校長本可以一口拒絕,現在卻猶豫道:“這……”
“這不行!”獵豹副校長推開休息室的門走了出來,替校長拒絕了懷夏的要求。
他一直在隔壁的休息室裡接受治療,門虛掩著,辦公室裡的對話他一字不差地聽完了。
“懷老師,我們特邀你來我們學校,不是讓你來作威作福的,你的要求實在過分,我們不可能接受。”
懷夏提出這些要求前就知道這群獸人們不可能會輕易答應他的要求。
獸人世界存在了兩百多年,不可能因為他的幾句話就改變根深蒂固的迂腐思想。
在獸人們看來,孩子不聽話就該罵該打,隻要不打死,就不算犯法。
獸人小孩們從小接受這種教育,也默認接受父母對他們的施暴,等他們長大以後也變成了嚴父嚴母。
當然,肯定會有反抗存在,這時候,獸人小孩可以用武力反抗自己的長輩,隻要你打贏了你的長輩,你就能贏得說話權。不過,一般獸人小孩隻有過了發情期之後才能戰勝自己的長輩,到那時候,獸人小孩也早已成年,自然而然成為了新的施暴者。
所以,這個問題延續至今,從未有獸人真的推翻這種‘棍棒下出孝子’的教育。
在懷夏的世界也存在這句話,有些父母也喜歡用暴力來解決問題,對懷夏來說,有這種教育存在並不奇怪,奇怪的是,獸人世界所有獸人們都不覺得這種教育有問題。
所以,在這群獸人老師們看來,這五隻拚命反抗,不想為暴力屈服的崽崽是大錯特錯,不管他們做了什麼,罪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們頭上。這對這五隻崽崽不公平。
“西奧多校長,您願意接受我的要求嗎?”懷夏故意無視了副校長,再次詢問山羊校長。
山羊校長仍舊猶豫,就算不說,懷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待他開口,獵豹副校長就急吼吼道:“熊崽他們已經給你的學生道過歉了,你還想要他們再公開道歉,這又是何必?看在你剛來不久的份上,你說的這些話我們就不跟你計較了,這件事已經處理完了,你帶著你的學生回去吧。”
懷夏不接這個生硬扭曲的台階,長長“哦”了聲,似是想到了被遺忘的事情,目光終於落到了副校長身上。
“您不說我倒是忘了,副校長,您還沒給我的學生道歉呢。”
“什麼?”副校長的聲音險些穿破房頂,“我為什麼要給他們道歉?你也看到南迦對我做了什麼!”
這個人類哪來的臉讓他跟一個作惡多端的小崽子道歉的?
相比副校長的暴怒,懷夏顯得異常鎮定:“您為什麼要跟南迦動手?”
副校長:“他要打熊崽他們,我不得上去阻止?”
懷夏笑道:“可您也聽到了,這件事起因是熊崽帶頭挑事,跟我的學生沒有關係,我想問您,如果您好不容易狩獵到的獵物被搶了,您會怎麼做?”
副校長啞然,懷夏繼續問:“彆人都來搶你的東西了,還不允許我反抗嗎?這也太沒道理了。”
副校長麵色鐵青,懷夏嘴上還不饒人:“再說,您不分青紅皂白就站在了施害者那方,您真的有資格當這所學校的副校長嗎?怪不得你們學校今年招不到一個新生呢,繼續這樣下去,誰還敢將自己的孩子送進來呀。”
【這學校招生困難不是因為小樹班的原因嗎?】
【可我突然覺得他說得好對呀!我平時也會打罵我的崽,但我不允許除了我以外的人欺負我的崽,這副校長也太偏袒熊崽他們了吧?】
副校長啞口無言,隻恨不得沒走出過休息室,沒和這個人類正麵對上。
胸中鬱結未消,懷夏的聲音再次響起:“校規是規定學生不能打老師,可沒有規定學生被老師冤枉了還不能反抗的。”
副校長終於抓住了話頭,反擊道:“可南迦打我是事實,他還是違反了校規。”
“哦。”懷夏的回應極其敷衍,將副校長好不容易升起的氣焰壓了大半,才不緊不慢回應,“你這句話就是承認你冤枉了南迦,所以,你還是得向南迦道歉。”
副校長:“……”
這人類是個死腦筋嗎?就揪著讓他道歉不放了?
副校長心中怒火翻騰,懷夏接下來的話,直接將他剩下的氣焰全部澆熄。
“我有眼睛,看得很清楚,南迦在狂暴狀態下也沒有往你的骨頭上打,駱矢的獅吼隻對身體健全的老虎老師發動,他們要真的有傷害你的意思,你現在早就躺在病床上,而不是站在這裡繼續指責我的學生的不是。”
懷夏掃過月亮班的崽崽們,冷聲道:“你們是被南迦和駱矢打了,但你們加起來的傷有南迦和駱矢嚴重嗎?你們欺負他們,可他們還是沒有對你們下狠手,彆仗著我的學生性子軟,就一直欺負他們呀,再有下次,我會幫他們教訓你們的。”
或許是睜眼時間太久了,南迦和駱矢的眼睛酸澀無比,可他們不願意眨動眼睛。
莫名的,想將這個奇怪人類的模樣印刻進眼裡、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