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蜇說跟著他,還就真明麵兒上的跟著,她和大魔頭幾乎不超過三步的距離。
因為修為太低,平時在宗門都對她嫌棄遠離,時蜇對距離感很有敏銳。
這個距離對她來說剛剛好。
不會因離太近被大魔頭厭惡,也能在他有行動時第一時間跟上他的步伐。
不知道是有意遷就她,還是說平日裡這就是大魔頭的日常。
時蜇看到他坐著閉目養神,連動都不怎麼動的。
宗門裡大長老也是,打坐一坐就是一整天,幾乎不出門。
更彆提那些閉關的師祖們,聽說師祖們閉關已經百餘年了。
可能這就是強者的世界,時蜇覺得。
她也不知道宗門裡其他弟子平時是怎麼修煉的,因為她沒資格參與。
好不容易有個學的機會,時蜇也有樣學樣地坐在他一旁。
她脊背挺直,閉目輕息,還時不時單睜眼偷瞄他一下。
大魔頭沉穩又帶著一絲少年的意氣風發,宛如謫仙卻又是明知道他的身份,仿佛更多了一份沉淪感。
時蜇不怎麼會形容,但她懂欣賞,小心翼翼的偷看此刻就像是最佳的讚美。
楚驚禦即使沒睜眼,對身旁人的小動作也了如指掌。
他平時都是一個人守魔劍習慣了,突然身邊多了一個。
可以不理,但要說完全無視是不可能。
況且他認為自己本就不是什麼專注的人。
在時蜇不知道第多少次偷看時,正好對上男人轉頭看向她的目光,被逮了個正著。
自己很小心了,她覺得應該沒弄出動靜啊。
但大魔頭朝她看過來,聽說修行之人很敏感,把這茬兒給忘了,大概是自己影響到他了。
“對不起,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時蜇覺得很不好意思。
楚驚禦:“沒有。”
他回應一向很簡單,時蜇習慣了。
“您繼續,我會老老實實的。”時蜇雙手捂嘴保證的態度,生怕對方煩了把她給踹出去。
“時蜇?”
“我在。”聽到大魔頭語氣淡漠地叫了自己名字,時蜇條件反射應聲。
答應完,才反應過來。
“誒?你怎麼知道?”時蜇疑惑看向他。
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在上麵時你喊的。”
“哦……”好像是。
時蜇想起來了。
昨天來找大魔頭時,自己在死亡深淵上麵下不來,因為心急,怕他不知道是誰她就先報了自己名字。
現在想想,好像自己報了名字他也不認識,應該是聽聲音才知道是她吧。
時蜇這回是真的老實了,連呼吸都儘量控製著在一個頻率。
但她看到大魔頭站起了身。
不繼續修行了嗎。
在時蜇納悶兒的眼神詢問中,楚驚禦問她:“要不要出去轉轉。”
說是問,其實已經看出她的坐不住,知道應該不會拒絕。
時蜇果然沒拒絕。
“去哪兒?”少女抬頭的眼神中帶著期待。
“熟悉一下這裡。”
想讓她了解一下,他生活的地方。
還有就是讓她知道死亡深淵的入口,感覺她好像不喜歡用那個通道,省的下次來還要在上麵大喊大叫。
時蜇期待地點了兩下頭。
其實不管去哪,她都會點頭。
現在隻要是讓她跟著大魔頭,就是去掏大糞時蜇都不帶猶豫的。
而且她是真的挺想了解一點關於大魔頭的事,哪怕一點也好。
畢竟打定了想救贖他的主意,時蜇想讓他回正途。
她……想知道關於他的,任何。
緊跟隨在大魔頭身後出了宮殿,時蜇生怕被落下,就差拽他衣袖了。
還好他走得不快,剛剛好。
以往時蜇來這裡大多都是在晚上,月圓夜三天更是基本都在石床上度過的。
就連大魔頭給她訓練那次,自己因為擔心萬靈山的事也沒太過注意四周。
算起來,現在還是她第一次閒下來打量這整片的深淵。
死亡深淵除了空曠和生長的寶物遍地,看起來和外麵也沒有什麼兩樣。
唯一的差彆可能就是它嚇人的名字及各種傳聞。
當然這個駭人聽聞的名字更是來源於掌控著這裡的大魔頭。
可怕嗎。
可能吧。
起碼現在,現在對她而言,死亡深淵好像一座隻讓她停靠的避風港,可以阻擋她害怕的一切。
少女抬頭看著眼前挺拔高大的背影,眼眸晶亮,輕啟唇彎眼笑意。
他是避風港裡的神明,等待著唯一到來船隻的祈願。
給足了安全感。
死亡深淵入口處。
察覺到身後人的走神,楚驚禦頭也沒回。
他淡淡的語氣提醒:“不記路下次就讓你跳下來。”
時蜇:……
暫時收回剛才的想法,相信科學,這世上沒有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