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為國老先生 不認命(2 / 2)

他也去尋過彆家的醫館來治,但是大都是治標不治本的事。

醫生也和他說過,這個處理不好,極易反複發作,是需要病人和醫生共同努力才能治好的。

現在一聽說這瓷瓶裡裝的是白庇丸,他簡直激動得就要站起身來將這瓷瓶供起來。

隻有他知道,這白庇丸有多少好使。

“姑娘,老紀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呢?”

“王伯伯……”紀香蘭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王為國見她眼眶有些發紅,更是有些心慌。

“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紀香蘭連連點頭,說話都帶了些鼻音。

聽了紀香蘭簡單的講述了紀家的事情後,他重重錘打了一下桌子,桌子上放著的革命杯子都被顫得發出了“鏘”的一聲。

“豈有此理,就憑幾張破紙張斷章取義的東西,這人說抓就抓了?”

顯然王為國人實在,想到什麼就說了。

紀香蘭匆忙打斷了他的話頭,“王伯伯,這事我知道有些為難您了,但是我還是一個學生,我根本想不到什麼彆的法子可以幫我爸了,你們一起長大,交情一定不淺,求您一定要幫幫我們家,日後我們一定會好好報答的。”

紀香蘭深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個道理,果然王為國也可憐她一個小姑娘,為了自己父親四處去拜訪求情。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一邊緩緩沉聲,一邊重重地說著。

接下來卻是一陣沉默,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一般,抬眸看了一眼紀香蘭,發現她正瞧著自己,就又垂下眼眸歎了一口氣。

“這事不好辦。”

紀香蘭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聲音都有些乾巴巴的,“王伯伯,我實在想不到誰可以幫我們了,求求你幫幫我們……”

王為國搖搖頭,似乎怕紀香蘭誤會他這個搖頭的意思,忙解釋道:“我不是不想幫,我是連怎麼幫都不知道。”

“我聽母親說王伯伯的兒子是軍官,隻要他肯出麵幫忙。不不不,王伯伯您不要誤會,不是要他徇私枉法,隻要他肯出麵搭橋要求真正公平公正的徹查此事,就是對我們家最大的幫忙了。我父親真的是被冤枉的!”

王為國聽了紀香蘭這麼說了之後,閉著眼睛思索了一番後點點頭,“既然你這麼說,那我試試和少東說說。但是這忙我不敢打包票能幫得上,姑娘,要是沒幫上忙,你千萬彆怪我。我這邊也去走動一下,看看老紀關在哪裡。”

紀香蘭連連點頭,眼睛裡也閃著一點淚花。

“謝謝您王伯伯,真的謝謝。”

萬一老爸真的被發配去了黑囤農場,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她和老媽該怎麼辦。

現在事情有了轉機,她隻差沒合掌拜天。

“你也甭擔心,老紀的為人我信得過,相信過不了幾天,事情便會大白,他肯定會相安無事歸來的。”

相信如此,就在紀香蘭要告辭的時候,王為國卻將白庇丸塞回了她手裡。

“姑娘,這個你先拿回去。等老紀放出來了,我再來討也不遲。照顧好你的母親,她肯定也受苦了。”

紀香蘭微微一愣,瓶子卻被他硬塞了回來,並見他朝門外那個小同誌招招手,“好好送這小姑娘出去吧。”

紀香蘭的心情一下又落了下來,就如那過山車一般,起了又落。

她看著被退回來的白庇丸,在這寒冬裡如同一塊巨大的冰塊壓在她的心間,讓她又冷又喘不過氣來。

她是怎麼走出海天部隊大院的,她記不清了。

那日紀景和被抓走的時候,她堅信事在人為。她說過,有她。

就在走出大院那一刻,她忽然有點軟弱的害怕了,隱忍了許久的淚水噴湧而出。

一直以來都是爸爸護佑著她,現在輪到她保護爸爸的時候,怎麼就這麼難呢?

怎麼就這麼難!

王為國這舉動怕是不敢幫。

她緩緩扶著冰冷的牆壁蹲了下去,強忍著嗚咽,將頭埋在手臂裡。在陰暗的夜色裡,點點白雪落在她頭頂,慢慢化去。

希望是她自己想多了,他剛才也說了會和他兒子提這事的。

兩三分鐘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擦了一下眼睛,站起身來。

“紀香蘭,一日不是絕路,一日就沒哭的必要。我不信,會鬥不過這個世界!”

她狠狠擦了一下臉蛋,老媽還在家裡等她,她不能軟弱,解決事情才是她最應該做的,哭並不能解決問題。

瞬間,她又冷靜下來了,歎了口氣就邁開步子朝家裡走去。

由於冬天天色暗得快,街上並沒有什麼行人。

影影綽綽的四周讓她慢慢意識到有些不安,街上的麵的蟲早已歸家,她隻能靠自己走快幾步回去。

徒留風聲的大街,總覺得身後有人一般,她有些害怕。

她走幾步回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後,發現並沒有人跟著自己,就跑了起來,直到回到家,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看著院子裡那棟散發著暗黃燈光的樓層,杜初春這會正站在二樓的窗戶邊上眺望著,一看就知道是為了等自己。

那些燈光一下就暖進了心裡,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不好的情緒徹底掩藏起來。

將微笑掛上嘴唇,杜初春顯然也看到了她。

“事情怎麼樣?”

“王為國說會和他兒子商量看看,讓我們不要擔心。”她說這話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正緊緊捏著白疕丸的瓶子。

杜初春這才敢呼吸,“那就好,那就好。囡囡,快吃飯,這菜我熱著等你的。”

紀香蘭目光掃到桌上的菜後,嘴角含著的笑瞬間有些僵硬。

涼拌茶花瓣、涼拌菜心、兩個有些發硬的窩窩頭?

杜初春:“這是憶苦思甜飯,彆問,問就是那火候我把握不準,這是最能發揮我水平的菜了。”

紀香蘭:“。”

這是哪一門子的憶苦思甜……

其實杜初春不說她也知道,她們家現在要求按照貧農的夥食標準來生活。

她們隻能按照一個月20塊來領用自己的錢,多可笑,自家的錢被規定使用額度。

沒了趙媽,她們連洗澡水都要自己燒。等她躺在床上的時候,身體累極了,腳板上的水泡也在隱隱作痛,被子摩擦下更是疼得有些睡不著。

實在不行,就偷偷拿出防空洞的玉器,去收買人心,找個機會全家一起逃吧……

迷迷糊糊間,她恍惚想到了這個方法。

也不知是做夢還是她想的,她看到濟公給了他一顆丸子,說是假死丸。

她心一喜,竟然笑醒了。

睜眼一看,眼前還是那扇被曬得褪了色的紅色窗框,猛然有些失落,是夢。這會,樓下正吵吵嚷嚷的,似乎還聽見了宋成的聲音。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