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伸出手想握住她的肩膀,卻被紀香蘭躲開了,現在一句對不起以為她就會回心轉意?
“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你不要小孩子意氣用事。你肯定是故意拿退婚的事來氣我的,我錯了。”
陪著宋成一同前來的幾名糾察員,臉色都不是很好。宋成當真是做大事的,能屈能伸!
尤其剛才幫他說話的女青年,剛才還勸分,轉頭人家小兩口子馬上就要和好了,那她成什麼了?
最重要,她白挨了一巴掌啊。
“我要退親,我們不合適!並要求你退還這個手表。”說著,指了指他身後剛才拿著他表的人。
紀香蘭的咄咄逼人讓宋成有些下不了台階,他以為他哄哄她,這事就會這麼過去了,以前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
他快畢業了,需要紀家的扶持。他原以為紀家犯了錯誤,他們也不可能再在一起,確實想退親的。
隻是他不想背負這個罵名,想等著紀景和被發配農場後,讓老頭子做這個壞人。
誰想到這會能有這個通知下來。
他在打聽消息的時候,明明就是另外一個版本,連去勞改的地方都開始投票了,怎麼就變成無罪了?
宋成依言將表拿回來遞給她,“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但是退親的事,我不同意。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我從來不會在氣頭上做任何決定。尤其是我和你的事情。”
一個原則問題,就能任由他們紀家死的死、散的散。
他現在來和她講深情?
是她傻,還是他傻?
她知道他日後會成為全國首富,但是那又怎樣?他對她也沒有真心,不過是圖他們家的人脈和背景勢力。
原主傻,不代表她傻。
今日她有難,他可以立馬舍棄她,美其名曰是原則問題。他日要是再次落難,他也一定會舍車保帥。
而且,那日宋誌鋼的為人,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苟同的。
要這樣的人做公公,日後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結婚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
“我自己的事情我說了算,咱們兩清。”按照習俗,定親的時候本該是他們宋家給她買手表。
是紀景和念在宋誌鋼家不容易,才反過來給宋成買了表。
所以這支表意義深重,彆的可以不計較,這個是一定要拿回來的。
至於那兩斤水果糖,真要算起來,他們宋家得的便宜還不止呢。
陸衛見這事他不好插手,往後退了一步後,雙手環胸看著他們。
其餘糾察員全都一臉看戲一樣,圍在那裡,讓宋成甚是尷尬。
大男兒能屈能伸,適時低頭並無大礙,於是,他低眉順目看向杜初春。
“媽,您幫我勸勸香蘭”宋成見紀香蘭這般模樣,便改而向杜初春求情。
“彆說了彆說了,宋成,你們一直都不合適的。如果當初不是我女兒一直求著她爸,你們又怎麼會走到一塊。她從前受了你爸多少委屈我們是看在眼裡的。隻是覺得這結婚的日子是你們小兩口過的,但如今看來,你也並非是那個對的人。這事彆再說了,就到此為止了。”
後麵進來的幾名老漢也在悄聲說:“宋副主任,這事就算了吧,離了她,你值得更好的。”
“對啊,我看人也凶得很,古來有講,娶妻當娶賢。”
對於他們來說,即使是父子相互揭發,夫妻之間反目成仇都是屢見不慣的事情。
為了運動,為了偉大的光明,隻有大義滅親才能共同進步。
宋成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都為了紀香蘭這般低頭了,哪能容得這般嫌棄。
他萬萬沒想到,紀家可以平反,原以為手裡的棋子沒用了。
“行,希望你們不要後悔。出了這個門,我永遠都不會再踏進來。你以後再跪著求我,我都不會心軟。我早就想退這個婚了,你紀香蘭如此大小姐的脾氣,我想也沒有哪個正常的男人能容忍得了你。我希望你不是逞強嘴硬,以後哭,我都不會回頭。”
他心下氣憤,邁開步子果斷離去。
陸衛卻往前先走一步,往宋成麵前一站,擋住了他的去路。
宋成挑挑眉,有些不耐,“走開。”
“我想你欠她的不止是一個道歉這麼簡單。”陸衛充耳不聞,身體站得板直,下垂的視線定定將他看著。
宋成:“我欠她?今日咄咄逼人的是她不是我,你想英雄救美,就不要借題發揮!”
越過他就想走人,不料被陸衛一把擒住手臂,一個反手就將他手腕扭到了背後,單手就將他手腕狠狠扣住了,“你有所組織、有所目的在群眾屋內聚眾生事,和我去趟公.安。”
周圍那群糾察員見狀,全都退了一步,不敢上前來,怕被抓走。
原本守在房屋的幾人全都匆忙跑了出去,唯恐惹事上身。
宋成激烈掙紮了幾下過後,發現掙脫不了,手腕還被擰得生疼。
紀香蘭看到宋成看向陸衛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恨,想到宋成是很記仇的人。又想到陸衛的結局會因為宋成兩夫婦命送黃泉,不想他因為自己受牽連得罪宋成,遂上前阻止。
陸衛鬆了手,宋成紅了眼睛,看了一眼紀香蘭,再看一眼陸衛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無視鄰裡街坊對他的指指點點,臉上的燥意讓他走路都走得飛快。
“陸衛,謝謝你,就這樣,夠了。可是這是怎麼一回事?”紀香蘭真心謝他,為他的心胸和往事不究。
紀香蘭打量了一下他一雙濃黑的劍眉恰到好處壓住了這一臉的白皙,加上瘦削的臉龐,讓他整個人陽剛氣十足,雙眸十分有神,鼻子像極了他爸爸那高挺的鼻梁。
“對啊,究竟怎麼回事?老紀他什麼時候可以回來?”杜初春也有太多的疑問要問,剛才看到陸衛出手,她都想鼓掌了。
陸衛抬眸看了紀香蘭一眼,“我隻是幫忙做個跑腿,你們不必謝我。我是受王叔所托,他不方便前來,一切都是他出麵解決的。”
“是王為國叔叔嗎?”
“對。”
這下不僅紀香蘭吃驚,就連杜初春也料想不到。
他昨日不是婉拒幫忙了嗎?
他們兩個人認識?王為國竟然能連夜找到人幫忙,而且還解決了這事,他這本事原是這般大。
“你見過我父親了?他還好嗎?不對,你應該沒見上。”他也隻是個傳話的。
陸衛點頭,“我隻是聽說他精神還算好。”
杜初春這才放下心來,“這就好,這就好。”
“我想還是要告訴你們一件事,你父親應該不日內會釋放。但是……”
紀香蘭看著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接著問,“有什麼可以直說的。”
“紀叔叔他將家裡的財產上繳給區裡了,這個宅子組織也要征用。他再也不是乾部身份,人事任免也不會恢複。”
什麼???
杜初春一臉心疼地撫住心口,不做乾部就不做了,但是真金白銀的錢為甚?!
紀香蘭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散財消災。而且,他們早就留好了“後招”在防空洞裡藏著。
但是,房子要征用的話,他們一家以後怎麼辦?這會的紀香蘭尚且不知雪上加霜的事情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