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長煙就明白了,麵對那些喜歡看他人痛苦作為樂趣的人,討好求饒是沒有用的,他們欺軟怕硬,小人之心,對於他們來說最好的結局就是一無所有。
不過景老夫人好歹是景湛的母親,長煙並未打算現在就對景老夫人做些什麼。
有了一次重來的機會,長煙顯然比以前要從容許多。
離開靜寧居之後她沒有回沁雪閣,而是去找了定遠侯府的醫師。
醫師姓卓,年紀約莫五十多歲的樣子,長煙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在教徒弟寫藥方。
卓遠看見長煙的時候還以為她有那裡不舒服,但長煙卻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禮,“先前因身子不適還沒來得及向卓醫師道謝,辛苦卓醫師前段時間的照顧了。”
雖然卓遠的藥實在是苦得不行,但良藥苦口,長煙不會在這些小事上斤斤計較。
不過卓遠在看見長煙的時候倒有些心虛,雖然隻有一瞬,卻被長煙敏銳捕捉到了。
卓遠甩甩手讓徒弟去分揀藥材,他則是請長煙入坐,“長姑娘實在是客氣,這些都不過是分內之事而已,不必言謝。”
長煙抿唇笑笑,開門見山道:“我以前在西北大營跟著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但那些都不過是最簡單的包紮上藥,真正的本事我是半點兒都沒摸著,我想著這段時間與其在沁月閣無所事事,還不如學點兒我感興趣的東西,卓醫師願意不吝賜教嗎?”
“老夫也不過會些粗淺醫術罷了,若是長姑娘不嫌棄,我自是願意。”
“那就多謝卓醫師了。”
長煙接近卓遠並不是為了彆的,她想讓卓遠主動和她透露景湛頭疾相關的事,這樣她才好順理成章把自己知道的藥方告訴卓遠。
治好頭疾前的景湛和治好頭疾後的景湛能力相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她想推進計劃就得儘快讓景湛不再被頭疾的問題煩擾。
卓遠的本事並不像他自謙的那般,這些年反倒是因為有了他的藥,景湛才能在頭痛欲裂之中尋得一片安寧。
不過藥吃得多就自然不管用了,景湛被頭疾困擾多年,他隻有實在撐不住的時候才會吃上一顆卓遠給他配的藥丸。
雖然長煙和景湛關係開始親密之後景湛總說隻要長煙在他身邊他就不會犯頭疾,但長煙不能時時刻刻陪著他,隻能找到卓遠問他有沒有新的辦法。
卓遠的確想出了辦法,可他缺一味藥材。
恰好從西北回來的林符手裡有那樣一味藥材,那還是當初長燎交給林符保管的。
長煙找林符要,林符也很爽快地就給了。
有時候長煙會覺得景湛實在是幸運,她想幫他做什麼事兒都能順遂無比。
但仔細想想景湛這些年過的日子,又覺得景湛或許是苦儘甘來。
被頭疾煩困了那麼多年的人,有朝一日終於能神清氣爽地想事情,長煙還記得那會兒景湛眼中怎麼都掩藏不住的雀躍。
從那天開始,長煙每天都在沁月閣和明榆廬奔走。
卓遠在很認真地教長煙,他先是問長煙會不會識字,又問長煙知道多少藥理。
長煙一一回答,她雖然在西北大營幫著林符照顧過受傷的將士,但是對藥相關的東西實在是一竅不通,她來到洛陽沒幾個月就又被接到宮中,之後成為太子側妃開始宅鬥,實在是沒空精進醫術。
卓遠想了一會兒之後讓他徒弟從某個角落裡翻出了一遝書,既然他受了長煙為徒弟,自然而然地就擺出了師父的派頭,“這些都是各類藥材的名稱圖樣以及藥性等等,你拿回去先看,等什麼時候我想起來了會隨時抽查你,彆覺得多,這還隻是九牛一毛哩!”
長煙態度很謙虛,“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研讀。”
就在長煙和阿拾一人抱著一遝書回到沁月閣的時候,長煙突然在門口停住。
身穿銀狐大氅的男人正在梅樹下等著她。
像是聽到了腳步聲,男人轉身回望,對長煙露出個輕柔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