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默嬌正在心裡思索應對之法,眾人便已驚呼出聲,“陣法激活了!”
她立刻低頭看去,就見剛剛畫好的陣法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光芒,鮮紅的血液瞬間被吸儘了顏色,變作一道道淺紅的水痕,而那道白光也像是曇花一現,瞬間消失不見。
柳默嬌不知道這陣法算是失敗還是成功,正忐忑不安,手腕就被猛地攥住。
刀疤臉將一絲靈氣探進她的體內,在她空蕩蕩的識海繞了一圈,語氣透著絲古怪,“你居然真的是個凡人。”
她將柳默嬌的手攥得更緊,眼睛像是盯獵物一般,緊緊盯住她,“我聽說,有一種人,是天生的聚靈之體。”
柳默嬌不清楚“聚靈之體”代表著什麼,可眼睛看到對方眼底的貪婪,隻覺渾身血液都冷了下來。
她不敢多看,視線一觸即離,慌忙垂下腦袋,故作膽怯道,“我……我見識粗淺,從來沒聽說過什麼聚靈之體。若是您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那就是我莫大的榮幸了。”
大概是她卑微的態度取悅到了對方,刀疤臉粲笑了一聲,鬆開了手,“你這人倒是識相。”
柳默嬌並沒有立刻站起來,這劫匪性情暴戾,她不能做出讓她反感的舉動,否則之前的一切應對都成了白費。
“行了,趕緊起來吧,老大收下你了!”一旁的體修喊道。
柳默嬌目含感激,露出一個溫順笑容,“好,好的……我以後一定儘心,為老大效力。”
她表完忠心,才將手撐著膝蓋,有點艱難地站起身,眼前卻猛地一黑,手往旁邊抓住座椅的椅背,這才站穩了。
柳默嬌感覺腦袋裡像是有錘子在敲擊,一陣陣的痛,大概是失血太多的緣故。她緩了一會,等體力恢複了些,這才彎身將那兩本書撿起來,抱在懷裡。
可轉過臉,就看到這七個體修強盜一樣,把船上乘客的靈石都搜刮了乾淨,有人不從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哪怕自己暫時保住了性命,心裡也實在高興不起來。
而且,明天就是縹緲宗十年一度的入門弟子考核,一旦錯過,就要再等十年。
到那時,黃花菜涼了又涼,彆說攻略反派,世界都不知道被毀滅幾次了。
柳默嬌正思索要如何擺脫這群劫匪,擠在角落裡的乘客忽然喧嘩起來。
她循聲看去,發現劫匪頭子把船主抓了出來,拿刀架在船主脖子上,要她操縱法器,將船調向,離開縹緲宗。
柳默嬌手扶著椅座,忍著頭上的劇痛,慢慢向前挪動著跟上去,隨眾人一齊來到操作台前。
從船首看出去,前麵就是雲霧繚繞的高山,日光照在雲霧上麵,反射出萬丈霞光,恍若仙境。
船主看到這情景,擺弄操作台的手停了下來,顫聲道,“各位上,上仙尊者,已經到了玉京山,不能調頭了。我的船早在縹緲宗登記過,才能進入此地,若是我此刻調頭離開,肯定會驚動縹緲宗的修士——”
船主的話還未說完,遠處雲霧中忽然傳來颯颯風響,倏忽間,那聲音就近了許多。
柳默嬌將手搭在眼睛上,抬頭看去,隻見當空一輪紅日,霞雲翻湧如浪,三柄飛劍攜著呼嘯之聲,破空而來。
等飛劍到了船前,柳默嬌才看清劍上站著三個白衣修士,當先的那柄長劍通體如玉,如寒冰一般晶瑩剔透,光照下泛著雪似的銀光。
劍上那人,是位容貌冷豔的年輕女子,長眉飛斜,鳳眼含威,身上衣袍穿得一絲不苟,白衫立領妥帖地束縛住纖長的脖頸,金色子母扣一直扣到最上方。
柳默嬌看這人氣度實在淩厲,當即垂下眼瞼,不敢直視。餘光瞥向那夥劫匪,卻見她們臉色大變,好似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紛紛緊握雙拳,擺出打鬥的架勢。
不等那三名修士落下,劫匪頭子就先撚了個法訣,在周身祭出一個防禦法罩。
柳默嬌暗自詫異,人多對人少,這夥人還這麼忌憚,看來這三位縹緲宗修士的確厲害。她心裡歡喜起來,她們這船人有救了。
那三名修士按落仙劍,飄然落在船頭。為首那人手持長劍,目光像是兩道冷電,掠過船首眾人,她冷聲開口,“虧你們還是修士,不去好好修煉除魔衛道,卻在這裡欺負凡人,真是仙門敗類。”
劫匪頭子聽見這話,氣得臉都漲紅了,一口牙咬得嘎吱作響,“葉斂悲,你當我不認得你嗎?你算什麼東西,敢在這裡教訓我!我告訴你,這世間本就是強者為尊,弱肉強食,那些軟弱的凡人,就算是死了,也是她們活該!”
柳默嬌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早僵在了原地,心裡錯愕不已。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正義凜然的白衣修士,會是那個在未來毀滅世界的邪惡反派,她的攻略目標——葉斂悲!
剛才她沒敢細看這人的長相,正要轉過眼珠,再仔細打量一遍葉斂悲的臉,就聽到一聲驚呼,隻見那個劫匪頭子竟然一腳將船主踢開,轉身朝她撲了過來。
柳默嬌心裡一慌,就要往後麵逃開,隻是她受傷太重,身子虛弱得厲害,才轉過身,後領就被猛地抓住,一個趔趄,就被劫匪頭子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