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不見天日的崖底,時間流逝並不清晰。
等濃鬱的暗色褪色再變深,便是又到了黑夜。
“今天溟火也沒發作嗎?”
“沒有。”
雍離淡聲道。
許是上回吸收的靈力過多,她體內的溟火已有兩日未再發作。
雍離問:“徇魔窟今日如何?”
“你不過是幾日不在,已經有人坐不住了。今天還又有了新傳聞,說你已經死在了鳴歧山,還傳的有鼻子有眼。要不是能跟你交談這幾句,我恐怕都要信了。”
春非晚壓低聲音道,“造謠人是誰我都記下了,其中有幾個還真是我沒料到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偷偷跟了那幾個老東西。要不要我直接——”
“不必。”雍離道,“小心留意便好,等我回去後處理。”
“好。”春非晚應下,又道:“那幾個老家夥會不會也是知道怨邪的存在,所以才會想著法把你逼到鳴歧山去?”
雍離思忖片刻,道:“在沒有新怨氣可吸收的情況下,已經生成的怨邪可以生存多久?”
“這……還真不好說。要看怨邪的大小,也要看形成怨邪的怨氣程度如何。但一般來說,就算是比較嚴重的,如果很久沒有新的怨氣滋養,怨邪是會慢慢消散的。”
但雍離說:“未必。”
指腹按在玉牌邊緣處,輕輕摩挲而過,“如果有人甘願用靈氣來喂養,那麼就算沒有怨氣,怨邪也可以繼續生長。”
單憑吸收怨氣,要形成那種能控製腐屍,還會主動開口迷惑人的怨邪並不容易。
記憶中曾經的她並未發現怨邪,所以也並沒有懷疑到這一步。
現在想來,在鳴歧山裡,或許還藏著其他更危險的東西。
且很可能就是導致她來到鳴歧山後,溟火失控愈發嚴重的原因。
“你是說……先等等,我這邊來人了。”
傳音中斷。
雍離將玉牌收起,右手向下按在地麵上。魔焰沿著指骨迅速攀出,一路滲入地麵,向地底延伸。
一盞茶的功夫,雍離站起身來。
身下這片土地中並未感知到任何異常。
受迷瘴影響,她的能力有所受限,無法一次性感知完鳴歧山所有區域。
閃身到另一處,雍離俯身下去,手掌剛觸及地麵,還未等釋出魔焰,一旁的草叢沙沙響了幾聲,森白骨鞭從中探出頭來,輕輕纏上雍離的手腕。
“下去。”
“……”
一人一鞭僵持數秒,雍離蹙眉起身,終於還是朝著骨鞭鑽出的方向走去。
草叢掩映的凹陷山壁下,一襲素裙的蘇忱安靜地躺在石床上,仿佛是睡著了。
但若細看便能發覺,本應紅潤的唇此時明顯血色不足,麵色同樣不正常地泛白。比起睡著,或許更接近一具死屍。
隔空將蘇忱手腕拉起,雍離沉眸聽了幾秒脈搏,“擔心什麼,死不了。”
骨鞭聽得清楚,卻依然小心地卷住雍離手臂,另一頭往蘇忱肩上勾。
雍離兩指捏住骨鞭上端,將其輕易拎起,“我倒有些好奇,她的血是什麼味道,能讓你如此喜歡。”
語氣是毫無情緒的淡漠,卻已俯下身,將纖長指骨覆在蘇忱背後。
金眸微閃,靈氣沿著掌心溢出。
先前雍離已為蘇忱渡過兩次靈,每日一回,但許是控製得分量太少,沒能發揮作用。
而作為神明,連續接收太多混有魔氣的靈力並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