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白瑜秋看不清前路,隻顧著往前跑,耳邊除了自己的喘息聲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整個世界好似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不。
不隻是她一個人。
有什麼彆的東西在後麵追逐她。
“咚——”
“咚——”
沉悶又巨大的聲響極具規律地從身後傳來,隨之而來的就是周圍響起的竊竊私語聲,所有聲音都在離她越來越近。
白瑜秋呼吸急促,額間落下了一滴汗,當聲音幾乎在她身後一步的距離響起時,她不受控製地緩緩轉過頭,視線上移,一個被黑色霧氣籠罩在內的不知名怪物就這樣映入眼中。
白瑜秋不再逃跑,被震懾住一般停在原地,等待著怪物靠近。黑霧一點點地向她靠近,隨後露出一個漆黑的大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狠狠地落下來。
“嗬——”
白瑜秋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身,環視了一圈周圍的場景,然後習以為常地慢慢平複著呼吸。
等到呼吸平穩後,她摸到床邊的手機,看到了時間。
6:55。
離平時起床的時間還差半小時。
原本她應該在7:30的時候才起床,用二十分鐘來洗漱,隨後出門邊吃早餐邊步行到公司,時間就剛好。
然而從三天前開始,白瑜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開始做起了噩夢。一開始她並沒有在意,隻以為是壓力太大導致的睡眠質量不好,沒想到第二天第三天還是接著做同樣的噩夢,夢裡都是被一個怪物差點吞掉的場景。
算上今天,她已經做了四天噩夢了。
白瑜秋麵無表情,雙眼放空地盯著天花板,像是要把怨氣凝結成子彈將天花板打穿。
因為做噩夢導致這幾天精神一直都不好,白瑜秋幾乎將所有辦法都試過了,然而都沒用,做的項目還暫時不能請假,於是怨氣見天增長。可她拿噩夢這個東西毫無辦法,隻能對著天花板無能狂怒,最後還得自己安撫好情緒。
既然已經這麼早就醒了,白瑜秋也不打算睡了,主要是根本睡不著,於是她頂著一張怨氣橫生的臉起床洗漱整理自己。
洗漱隻用了五分鐘,之後白瑜秋隨意化了個淡妝,如果不是出於對錢的尊重,這個淡妝她都完全不想化,身上的衣服是職業套裝,非常省事。
二十分鐘剛到,她就將自己整理完畢,背上一個小包,白瑜秋就這麼出了門。
出門的時候白瑜秋正好碰見隔壁的小年輕回來,他似乎剛去買了早餐,正要開門進去,結果就碰見白瑜秋開了門,發現人的瞬間他下意識縮了縮身體,頭也往下低了低,給人一種唯唯諾諾的感覺。
白瑜秋本著都是鄰居的關係,友好地對他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
鄰居似乎有些躊躇,縮著身體漲紅著臉憋出幾個字。
“早……上好!”
白瑜秋點點頭,和他擦身而過下了樓。
年輕人稍稍抬頭看了眼,又飛快轉回來,扭動鑰匙進了門。
雖然已經是六月份了,但是今年的夏天好像來得格外的晚,七點過的時間,街上的霧氣都沒散,讓人無端感到一絲寒意。
白瑜秋居住的小區是一個比較老的小區,不過周邊各種設施都很完善,平時生活完全沒問題。雖然以她如今的薪資,居住得好一些也完全可以,但因為一些原因,她暫時並不想搬走。
樓下的早餐店早早就開始做起了生意,隨處可見蒸騰的白氣裹挾著食物的香味融入霧氣,每個店門口都有不少人等著買早餐。
白瑜秋也像往常一樣走到包子店,店老板抬頭剛想問顧客要什麼,結果就看見了白瑜秋,老板頓時笑了一下,“是你啊,還是和往常一樣是吧?”
白瑜秋點點頭,付了錢,接過老板裝好的一個包子和一杯豆漿,一口氣吸了快半杯熱乎的豆漿下肚後才慢悠悠地開始啃包子,步行往公司而去。
白瑜秋居住的地方距離公司並不遠,這個老小區有些像是城中村,離開這一片地方後,屬於大城市的繁華就驟然映入眼簾,等新力大廈的字樣露出頭時,白瑜秋剛好吃完了早餐,順手將垃圾丟到垃圾桶後,拿出員工卡進了大樓。
一路上和不少同事打招呼,白瑜秋整個人都提不起勁,精神懨懨,像一朵蔫吧的小花。
開組會的時候白瑜秋雖然強行打起精神,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狀態並不好,於是等到散會時,她就被頂頭老大叫住了。
白瑜秋暗歎口氣,跟著上司去了他辦公室。
這位常年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就是她的上司曾拾,是他們項目的主要負責人,現下他們正在做的這款遊戲的主策劃,這人工作能力很強,就是有一點不太好,關心下屬像是在找茬,一度被誤會和吐槽。
白瑜秋倒是知道上司隻是不苟言笑的同時還不善言辭,和人交流工作他在行,但人際交往就是狗屎,也就勝在實力強,成功做了好幾個爆款不說,還盤活了兩款被人不看好的遊戲。
作為項目的執行策劃,白瑜秋曾經提醒過,曾拾沉思過後也想要改變,但結果卻是所有人都以為他壓力太大而精神失常了,差點就將人送到醫院去了。
經過那件事後,曾拾也就歇了這個柔和待人的心思,其他人見他恢複正常也紛紛鬆了口氣。
隻不過對他的誤解並沒有消除,反而還愈演愈烈,所以這會兒見到白瑜秋被單獨留下,部門其他人都不禁對她露出一個同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