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女孩開始無聲的落淚,她看向遠處,好像在和什麼人對視。
下一秒賀依洵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原來是夢啊。
平複下來後,她抬手摸了一下臉,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麵了。
她沒有開燈,因為她對這個房間沒有歸屬感,隻有深深的恐懼。
賀依洵知道自己很混亂,但是很難平複下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並不在意,因為父母對她的好是真的,可是卻在心理上覺得反感。
是愛也是傷害。
比如他們為了趕走狗的同時維持住自己虛偽的“愛”的麵具,給狗下藥,讓她受傷,讓處死狗的事情變得順理成章。
確實如他們所料,她害怕狗了。
其實她害怕的不是狗,是會讓狗受傷的自己。
不接近就是最好的保護。
賀依洵顫抖著手拿出手機,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她打開備忘錄,斷斷續續地寫著,寫著愛與不愛,連語序都混亂。
到最後,她在這篇完全不流暢的日記的最後一行寫下:“我不是她,所以我得不到愛。”
她與姐姐素未謀麵,但是她卻永遠變成了姐姐的影子,有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甚至連她的名字都和姐姐那樣相似。
*
邱宴林正在和許之輝詢問關於“追妻一百零八式”的可靠性,這是前幾天他網購的書,拿到手一看,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一手翻著書,一手拿著手機問許之輝問題,手機卻突然被雪花覆蓋。
邱宴林看見之後,立刻合上了書丟在一邊,一臉嚴肅地看著手機頁麵,比他看文件的態度還要虔誠。
不知道今天賀依洵過得怎麼樣……
每次從日記就可以大致判斷出賀依洵的情緒。
隻是他逐字逐句的往下看,眉眼中的丘壑越來越明顯。
在手機恢複正常後,他本想給賀依洵發消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小七從被窩裡冒出一個頭,衝著猶豫的邱宴林喵喵直叫,好似在催促他快點行動。
邱宴林果斷給賀依洵發送消息,消息卻石沉大海,十幾分鐘也沒有人回複。
*
賀依洵起身在廁所間洗了一個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恍惚間又看到了夢中的那個自己。
她還是沒有成長,離開家獨立三年,甚至最近一年都沒有回家,依舊沒有處理好自己內心的陰霾。
就算是現在,她能想到的辦法也隻有離開。
賀依洵靜悄悄地離開彆墅。
因為夜深,所有人都在熟睡,她很順利地就走出彆墅區,上車發動引擎,安靜地離開。
等後視鏡裡已經看不見彆墅區的輪廓,她才放下心來。
賀依洵降下車窗,看著窗外蜿蜒到遠處的路燈,宛若一條金色的綢帶。
微風將她還未完全乾得淚水風乾,除了泛紅的眼眶,看不出任何哭過的痕跡。
小區值夜班的保安認出車牌,將升降杆升起,賀依洵一路暢通無阻地將車子駛入車庫。
“哢噠。”車子停穩後,她下車關上車門。
夜裡的地下車庫格外安靜。
賀依洵按了一下電梯按鈕,麵無表情地看著顯示屏上的數字慢慢下降,等出現負一層數字時,電梯門緩緩打開。
她按下八樓的按鈕,電梯緩緩上升。
目光無意識地落在跳動的數字上,平淡如水的視線毫無生氣。
“叮——八樓到了——”
隨著播報的聲音,電梯門緩緩打開。
賀依洵走出,右拐看向自己的家門口,瞳孔猛地收縮。
隻見一個男人蜷縮著身體蹲在她家門口。
似乎因為聽見電梯的聲音,男人的身體動了一下,隨後抬起頭。
本來已經掏出電話準備報警的賀依洵在看清那張臉的一瞬間鬆了一口氣。
她捏著手機,看向已經起身的男人,秀眉擰起,聲音冷淡地說:“邱宴林你有病嗎?半夜不睡覺,蹲在我家門口,要嚇死誰?”
邱宴林本來因為遲遲等不到賀依洵的消息,於是想了一個最蠢的辦法,蹲在賀依洵家門口守株待兔,不管賀依洵是在裡麵還是從外麵回來,他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隻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清醒程度,蹲了半個小時之後,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聽見電梯的聲音才突然醒過來。
他看著賀依洵,視線在對方發紅的眼眶上停留幾秒,然後主動和賀依洵對視。
他薄唇輕啟:“沒錯,我有病,不過晚上有點冷,你要不過來我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