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難聽的聲音,卻仿佛細沙擦過神經末梢,驀地一下穿透了獨孤赤焰的耳膜,全身的血脈都為之一顫,餘韻久長,酥麻到了骨頭裡。
獨孤赤焰眼眶脹熱,突然有些手足無措,她不明白為什麼隻是意味不明的一聲“啊”,就讓她暴漲的情緒降了溫,她緩緩鬆開緊咬的牙齒,滿舌尖的腥甜,是血的味道,卻又似乎不單單是血,還有點彆的,黏膩的,濕潤的,特殊的……味道。
獨孤赤焰垂眸看著秦青魚,秦青魚依然因為主人的命令張著嘴,舌頭咬開了豁口,鮮血湧了滿嘴,牙齒都沾染了許多,看著有些觸目驚心,唇瓣沾染的血色卻格外的豔麗,如殘垣中的玫瑰,頹敗中的荼蘼,吸引視線。
獨孤赤焰下意識抿了下唇,把腥甜咽進喉嚨,神色恢複了平靜。
“不錯,繼續。”
傀儡艱難地遵從著主人的命令,嘗試著不斷發出聲音,卻並沒有那麼容易,除了那第一聲嘶啞的“啊”,好半天秦青魚才勉強又發出了第二聲,隻是舌頭依然僵硬,無法說話。
獨孤赤焰一直凝視著秦青魚的唇,沾染了鮮血的唇讓她有些恍惚,記憶深處的畫麵呼之欲出。
十幾歲的秦青魚貪玩貪睡,每次晨讀都堅持不過半個時辰便趴在案幾睡著,嶽落山四季如夏常年炎熱,正適合獨孤赤焰這樣的火靈根,可對秦青魚這樣的水靈根卻不合適。
為了讓小徒孫住得舒適些,獨孤赤焰特意布下了法陣,殿外烈陽如火,殿內卻沁涼如春。
熱風穿過法陣飛入窗欞,化作徐徐清風拂動秦青魚的裙角發梢,秦青魚睡得更加香甜,口水浸透了唇角,隻無意識呢喃了句囈語,唇便濕了。
濕紅的唇,如緋衣逶迤,如美人入浴,如灼紅的花瓣蕩漾在水麵,豔絕無雙,攝人心魂。
那時的秦青魚嬌氣矜貴身體康健,不需要鮮血的沾染,一樣唇紅如血。
獨孤赤焰自秦青魚身上下來,盤膝坐在一旁,一個萬清訣除掉了法衣上沾染的血跡,又看了眼秦青魚傷痕累累的身體,手指微蜷了蜷,道:“閉上嘴,穿上衣服。”
秦青魚終於可以閉上滿是血的嘴,起身夠過地上破爛的法衣穿上,上襦順平,裙帶係得有些緊,衣服上琵琶鏈捅出的兩個窟窿都朝下挪了位置,不再是對著傷口,而是好死不死正卡在了……
連小腹的窟窿也靠了下,好在裙擺層疊,小腹這邊影響不大。
【淼淼:握草!什麼情況?!我就休個眠怎麼一出來你就這麼蕩漾了?!】
秦青魚:“………………”
【秦青魚:你要早出來幾分鐘,我更蕩漾。】
【淼淼:Σ( ° △°|||)︴我恨!早知道放個錄屏再休眠!】
秦青魚是傀儡,穿好了自然不能再亂動,哪怕再怎麼破廉恥都不能動,就那麼杵在原地繼續執行未完成的“說話”命令,不斷嘗試著發音。
這樣子,還不如剛才全果。
獨孤赤焰眯眼看著她,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突然抿唇笑了,笑得有些嘲諷,又有些說不出的意味。
【淼淼:哇哦~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和女主居然已經發展到可以展顏一笑的地步了嗎?可喜可賀~看來任務完成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秦青魚:嗬嗬,她剛才還瘋了一樣想殺我。
【淼淼:女主看了你半天,居然也不給你換件衣服,不會真打算讓你這麼出去見人吧?我一個統都快扛不住了,這不純純引魔犯罪嗎?】
【淼淼:實在不行就還學上回你抱她胳膊那回,你當時不是抱得挺溜嗎?這會兒整個衣服怎麼就不行了?】
【秦青魚:上次是因為剛吞了饕餮丹,趁著魂魄歸位的瞬間驅動的身體,現在可不行。】
【淼淼:那你真就這麼……出去?】
外麵的腥風血雨已經停了,獨孤赤焰也站起了身,眼看就要收回雙晷混天塔,讓秦青魚和外界來個……無障礙視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