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魚虛弱地癱在地上,痛苦難當,嘴唇動了動,依稀擠出一個字。
“發……”
轟——
獨孤赤焰瞳孔緊縮,猛然翻手將掌心換了方向,殿宇厚牆瞬間被掌風破開巨大裂口,殿外的風穿堂而入。
發?什麼發?秦青魚剛剛說話了?她真的說話了?
傲毐聽到動靜慌忙閃身過來,驚愕地從牆洞邁步進來,幾個閃身到了獨孤赤焰近前,急道:“尊上三思!她承受不住您的一掌,死了便是魂飛魄散!”
獨孤赤焰左手跳燃著自己的靈元,腳踩著秦青魚,緩緩攥緊右手,右手骨節承載著她狂暴的情緒,攥得哢哢作響。
片刻後,獨孤赤焰右手鬆開,道:“本座知道。”
傲毐鬆了口氣,又單臂橫胸行了個禮道:“是屬下莽撞了,屬下隻是憂心她死得太輕鬆,尊上怨氣無法發泄通透。”
秦青魚靈元裡的赤色光芒又要消失了,獨孤赤焰淩空施了個法訣,除掉秦青魚身上的惡皴咒,收回踩著的腳,猩紅的眼白漸漸退了色,狂風也止歇,隻剩穿堂小風微微拂動著如墨的青絲。
惡皴咒祛除,青黑的腐肉消失殆儘,露出了秦青魚凝白如雪的肌膚,每一寸仿佛都撒發著淡淡藥香。她的長發淩亂地黏在香肩玉臂,與肌膚黑白分明,唇更顯得紅,色更顯得豔,這樣筋脈俱斷地癱在地上,如同任人宰割的美麗羔羊。
獨孤赤焰頭也不回吩咐道:“去找人補了這牆。”
傲毐一向機敏,前腳下令後腳立時便會執行,可今日獨孤赤焰話音落下,居然沒及時聽到傲毐的回應。
獨孤赤焰轉眸看向傲毐,卻見傲毐垂眸看著地上的秦青魚,瞳孔微微震動,像是措不及防受了什麼衝擊。
獨孤赤焰順著傲毐的視線望去,傲毐的視線落腳點極為刁鑽,不可言說。
傲毐修習媚術,對樣貌身形出眾者十分關注,獨孤赤焰一向知曉,可不知為何,這次傲毐的視線卻讓她特彆煩躁。
獨孤赤焰血瞳眯窄,壓抑住差點卷土重來的狂躁,又吩咐了一遍:“去找人補了這牆。”
傲毐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起身道:“是。”
傲毐走了,獨孤赤焰再度看向秦青魚,秦青魚劫後餘生,額角香汗未乾,發絲黏在臉側,紅唇淺張著,虛弱地喘著氣,胸口……
獨孤赤焰下意識轉開了視線,原本隻是像看著獵物一樣看著腳邊的人,經過傲毐這個插曲,再看總覺得有些不同。
不,並沒有什麼不同,她不會被傲毐影響,也不會被任何人影響。
獨孤赤焰再度轉回了視線,看著秦青魚起起伏伏的胸口,眸光不自覺暗了暗,秦青魚腰肢纖細,腿尤其的長,足弓明顯,連腳趾都圓潤精致,確實是個足夠惑亂人心的美人,難怪連傲毐乍一見她如此情態也呆了下。
這是她曾經發自肺腑嗬護的徒孫,如今卻狗一樣癱在她的腳邊,任誰都可以隨便褻看……
難以言說的悲涼自心底湧出,獨孤赤焰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這三百年來,她一直都隻有恨,隻有恨!
獨孤赤焰垂眸望著秦青魚,哪怕胸口波濤洶湧,半斂的眼眸始終沒有絲毫波瀾,無人能窺探她的情緒。
獨孤赤焰俯身半蹲,指尖暈出微光,輕輕按在秦青魚眉心,探查片刻後收回手。
魂魄依然是一半,三魂七魄回了一魂四魄。
再探丹田,依然探不到絲毫修為。
獨孤赤焰轉眸看向還未放歸自己丹田的靈元,赤紅的靈元籠著紅光,仿佛跳燃的火球,稍用心神探進,出體前是多少修為,如今還是多少,分毫未少。
秦青魚是真的沒有吸她的修為。
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