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楚淺溪在科室交流某位病人的病情時,許是病人病情特殊,又或是突如其來的醫者仁心想要深入了解院中病人的就診情況。總之業務很是繁忙的院長曹仁德難得也親自到場了,上一次親自探望過的還是吳正學接手的那位病人呢。他的麵相很是和藹良善,性子也是相當親切隨和。加之學識淵博,經驗豐富,醫院的大家都很喜歡他。反常的是,今日眾人一頓討論下來,他也隻是安靜的站在一旁,全程沒出聲。待差不多了,聽完結果,就默默走了。
“奇了怪了,聽這麼久都不發表些意見麼?”
“這病人是院長親戚麼?怎麼親自來了。”
“不曉得,看著不像。這病人住院好久了,也沒見有人來探望過。近期病情才突然惡化的,怕是難治了。”
“可惜了,挺堅強一姑娘。唉,天底下都是可憐人。”
楚淺溪回到辦公室仍是看著病曆,翻查過往的每一項數據。在她看過的許多資料中似乎有過痊愈的案例,就是條件有些苛刻,身體機能也大不相同。可她覺得並非不可能,話不能定死,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她也想為病人爭取。雖說在醫院工作,最好學會看淡生死,總不可能為每一位死者都痛哭流涕。可誰又願意看到美好的生命從自己手中凋零,那是多麼燦爛的年紀,咬著牙一路堅持到現在。就斷送在自己手中麼?她替她不甘心。她是醫生,她不能比病人先一步放棄。
愛情誠可貴,理想不可拋。
這晚,兩位又工作至深夜,蘇醒在清晨。睡的太晚了,起的太早了,身體會受不住的。總是考慮他人卻照顧不好自己的,不是合格的成年人。可是時間不夠用,腦子總在催促她,鞭策她,無時無刻的思考,停不下來。是私心作祟,妄想做到兩全。
忙碌是常態,人生來就是要乾活的。人們總說沒有時間,可是很多事情明明用心就能做到。顧頌安花重金偷偷報了個吉他速成班,因著她不曉得楚淺溪告白的具體時間,隻好擠著時間學習。再快些,再熟悉些,要來不及了。
她這樣告訴自己
她隻要求一首歌,每逢工作下班,就溜去教室。老師很耐心,她也很認真。事實證明寫出冰冷死板程序命令的手也能彈出扣人心弦的音符,她很快成功出師了。隻待多加練習就成,搞定一件事後又趕急趕忙尋找優質設計師。
找了好多人,商量了好多方案,挑挑揀揀才最終確定投入生產。又是漫長的等待 ,希望來得及。還沒完,最重要的表白信呢?絞儘腦汁,咬文嚼字,要如何才能把她的愛意好好表達出來。這是門高深的藝術,要浪漫又要明晰,不能模棱兩可被誤會了。要儘可能讓她感同身受,心花怒放,正中紅心。她總覺得說不夠,千言萬語都不夠,她有好多好多愛,這寥寥幾語如何能表達出來呢?
有時她寫著寫著,甚至想著,要不然直接把整顆心掏都出來給她看:你看啊,我是那麼那麼的愛你,這就是我的全部了,全部都給你。
她承認,深更半夜的自己偶爾會有些不正常。
這天傍晚,下班歸來的顧頌安小臉苦巴巴,心裡頭跟空了一塊似的。掰著手指數了數,好久沒見麵了。好想她,那就馬上見麵罷。
按下門鈴,叮咚叮咚。
“淺溪你在家麼?”
哢嚓,門開了,是她日思夜想的人。世上最幸福的,莫過於得償所願了。所以說她是天使罷,總為我實現願望。
“頌安,怎麼啦?突然造訪,還是說——想我啦?
她覺得這女人是越來越會了,再不努力,過不久或許自己都要甘拜下風了。不過也罷,她早已拜倒她石榴裙之下,她是她最虔誠最忠誠的信徒。
“當然是,想你——做的飯咯!來蹭飯啦。”
“哼,沒你份呢,請打道回府罷。”
“呀,怎麼這麼多白大米,一個人吃浪費啦!還是說,淺溪手藝生疏啦?下次喊我過來嘛!我超會煮飯的,那…現在這些需要我幫忙吃掉麼?”
“不許不勞而獲,過來打工!”
“好的老板。”
穿上兔子圍裙,其實隻剩些收尾了,她要乾的也隻是順手遞個東西,簡單收拾下廚房端個盤子上餐桌。看來某人也早有預謀嘛~她要再在家待會,說不準就收到消息了。她倆真是心有靈犀,心裡頭甜絲絲的。
這樣真好,縱使久不相見,也在相互掛念著對方。一旦有了空閒,就主動製造機會見麵。
所以說,在乎對方的話,是不會走散的。
這一次倒沒有吃飯前的扭扭捏捏了,倒是多了許多眉來眼去,看也看不夠似的。對視了又躲開,躲開了,過了會又忍不住看回去。其實主要還是楚淺溪在躲,顧頌安慣來厚臉皮,一直都是笑吟吟。麵帶寵溺地看著她,重回當日機器人吃飯狀態。隻不過楚淺溪再沒好意思提醒了,那直白滾燙的愛意從那雙桃花眼中傳來,在她心底顫栗著,酥酥麻麻。
其實是倆人目前都處於某種心知肚明的狀態了,顧頌安才敢這樣大膽,把往日克製的攤開來,表現的明明白白。
在戀愛前的曖昧期怎麼就不值得經營呢?倆人分明是樂在其中,她要給她最完美的戀愛體驗。隻要她一直是最好的,那她就沒理由選其他人。
又吃完飯了,不想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