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雷打下來,金斯不再說話,幾人全力逃入一條短暫卻極為逼仄的峽穀,狂風擊打在兩邊的黑色玄武岩上發出深邃怪異的回音。
“運氣不好的話這場雷閃一定能把我推進地獄,任有什麼道具,身懷什麼絕技,在大自然絕對的力量前隻能臣服!”
謝染心想著,迎風而上穿過峽穀,入目是一座建在平地上的人工建築物。
兩層且扁平的建築安靜地坐落在那兒,裡麵漆黑一片,大門無所謂地敞開。
“裡麵不像有人。”南溪揚起聲。
“進去再說!”金斯沒有回頭,背著李快速地進到建築物裡麵。
謝染二人跟隨進去,謝染隨手將外麵的大門關上。
“這裡安全嗎?”南溪左右看了看:“這建築看著很舊了,能受得了雷擊嗎?”
“我們也沒有彆的地方可躲了。”金斯說著將李放下來,外麵的雷雨聲已經變得很大:“這個建築是以前的玩家建的,牢不牢靠真就說不上了。”
謝染過去摸了摸李的鼻息。
李的呼吸短卻平穩,看上去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不多時,從裡麵看出去,外麵天色已經如同墨一樣黑,閃電不斷地打碎這團墨,接著墨又重新將天地染成黑色。
大雨伴著閃電就追逐過來,仿佛永遠都不會停的碩大雨點劈裡啪啦地打在極厚的房頂和多層加厚玻璃窗上。
“還好趕上了。”金斯聽著外麵的狂風暴雨,拿出個照明道具:“要是跟那夥人再多糾纏一會兒,咱們一定正麵遇上雷爆,不被閃電劈死也會在看不清路的情況下掉到地縫裡去。”
謝染循著光亮找到牆上的電燈開關,試著按動,“嘩”一下白色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建築物內部。
“沒想到這些舊燈還能亮。”南溪詫異地環視四周,一層隻有一些零散的櫃子桌椅,看上去很空曠。
一層牆上貼著麵半身鏡,謝染走過去,這鏡麵斜下一條從上到下的裂縫,照起來人的臉色慘白。
“經常有中級玩家來這裡完成人工設施的修複任務。”金斯收起照明道具,坐進唯一的舊沙發:“前些天我順路經過這地方沒進來。沒想到今天它救了咱們幾個一命。”
金斯和李一邊一個,斜躺在長條舊沙發兩邊,沙發脫色已久,黃撲撲的完全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
金斯一邊說話一邊不斷地拍打他自己的頭。
南溪看見金斯的動作,關切地問:“金斯你怎麼了?”
“戰鬥的時候被那夥人道具打中了腦袋,雖然隔著防禦道具,我還是覺得頭轟的一下。加上剛剛打雷,不知道是不是加劇了傷勢。”
金斯從自己的工具欄叫出一樣東西:“現在耳邊嗡嗡響。”
“這是中級藥劑。”金斯看著手中的支針管狀藥劑:“我可能還需要一點強效鎮痛藥,你們有嗎?”
謝染二人不約而同的攤了攤手。
“這就是我不願意跟初級玩家打交道的原因。”金斯無奈地打開針管:“好吧,隻用這一種腺素,也算是較強力了。
金斯將針管紮進大腿,疼得“嘶”地倒吸一口氣。
南溪看著金斯的模樣也不自覺地“嘶”了一聲,她好像自己也感到了疼一樣,趕緊轉開了目光,轉移注意力:
“金斯你和李休息一下,謝九,不如我們看看有沒有能用的道具或是工具,你說呢?”
“也許能找到一些飲用水。不過為了安全,找到的東西不要隨意打開以防是被汙染過的。”
謝染囑咐了一聲。
南溪立即在一層翻找起來,謝染便自己上了二層。
金斯看著南溪找東西,又向上麵的謝染揚了揚頭:“最好能找到一些以前玩家留下的取暖生火道具,我們遲早能用到的。”
“另外還有就是雨停之後記著也不要去北邊,前些天我們幾個中級玩家去探索的時候發現北邊積雪深達六十米,遍布冰洞。如果掉進去就算是用火的能力玩家,估計也要被困一陣子。”
“能力玩家是什麼?” 南溪回過頭,手上拿著一個圓筒,試著晃了晃又放在一邊:“壞的。”
“就是被能力麻將賦予進化能力的玩家。”金斯雙手撐著沙發邊沿稍微往起來坐了坐:
“在這個遊戲待的時間越長,人就越抗拒,越抗拒就會越痛苦。幾乎所有人都想儘早結束遊戲。結束遊戲一個辦法大家都知道,完成初始場地所有遊戲+副本。”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集齊能力麻將。”
在二樓走來走去的謝染停住腳。
金斯:“麻將是古老中國的一種棋牌類遊戲。分為筒、條、萬3種序牌;東、南、西、北、中、發、白7種字牌;春、夏、秋、冬、梅、蘭、竹、菊8種花牌。一共144張。”
“雖然遊戲一直有生成能力麻將,可是想集齊很難,一是數量少,二是能力麻將本身就是很厲害的道具,玩家們為了活命都想擁有更多更好的道具,所以一旦有人的能力麻將數量多一些,馬上就會引來各種高級玩家搶奪瓜分。為此喪命的不是少數。”
南溪打開一個抽屜,裡麵空空如也,她回過頭:“所以搶到彆人的麻將就能成為能力玩家?”
金斯搖頭:“不,隻有能力麻將是來自遊戲獎勵時才能獲得麻將能力。如果玩家的第一枚能力麻將是從彆人手上得到而並非遊戲獎勵,那麼他/她就隻是擁有了一個較好的道具罷了。”
“據我所知,拿到能力麻將的玩家大多都是從彆人手上搶來的,來自遊戲獎勵的很少。所以能力玩家的數量也不多。”
謝染默默聽著。
如果遊戲一開始就告訴所有人,得到能力麻將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在第一次卷進遊戲時,多救人就能得到能力麻將獎勵,這些人會怎麼做?
一定會湧現出很多為了能力麻將去救人的“好人好事”,這些人不一定真的善良。
甚至可能先把一些普通人置於險境,然後再去救援,刷自己的救人數量。
遊戲隱藏救人獎勵這件事,篩選出不知道有珍貴獎勵,還能夠選擇救人的玩家,給予這些玩家利於保命的能力。
然後在初始遊戲之後,取消救人獎勵。
不過真的隻有善心玩家才擁有能力麻將麼?
謝染搖了搖頭,一定沒這麼簡單,再說【花牌-竹】激起人惡念的樣子也不像是給善良人應有的回報。
隻聽金斯繼續道:“一些好人因為善舉拿到了能力,一些壞人燒殺搶掠卻也拿到了能力,據說能力麻將會選擇自己的主人,至於遊戲如何評價一個人是否能成為能力玩家的標準,就不得而知了。”
“我好像從來沒有碰到過能力玩家。”南溪說。
“能力玩家數量本來很少,由於即使殺掉能力玩家,自己也變繼承不了麻將能力,所以一般人也犯不著冒險去招惹他們。每每有爭鬥也是他們之間互鬥。不過你可能會聽過長期遊走於遊戲世界裡的人把這些能力玩家喚作‘納音五行’。”
“納音五行?”
“擁有能力麻將賦予的能力的人,將施展出納音五行裡的技能。”
“是什麼樣的技能呢?”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隻見過施展水和金的人。”
謝染低頭看了金斯一眼。
看矮個女人身上的傷痕以及胖和尚被水柱穿身的死狀,包括後來在【跳房子】裡金斯手指間彈出的水彈,她能肯定金斯一定是施展水的能力玩家。
但她並沒有說,隻是看著金斯因寒冷或是疼痛而打顫的身子。
金斯倒抽了口氣:“我已經儘力忍著了,但真的很疼。用了這東西我想我必須休息一會兒。現在我和這哥們兒一樣,需要睡一下。”
說著話,金斯歪在沙發上沉沉地睡著了。
四周隻剩下雷鳴暴雨之音,聽著暴風雨的呼嘯聲,謝染插著腰在二層轉了一圈。
二層的亮光來自掛在天花板上的兩排白熾燈泡,牆角四處都有暗滅不亮的方形嵌燈,想來這兩排燈泡應該也是後來的中級玩家修葺的時候添的。
二層比一層更加空曠,牆上貼了幾張地圖樣的圖畫,中間翻到著一個空蕩蕩的試驗桌,連個櫃子或是箱子都沒有。
謝染扶起實驗桌。
想來這裡已經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波玩家的搜查翻找,能用的不能用東西應該都被拿完了。
不知道南溪有沒有在一層找到飲用水。
剛準備揚聲喊南溪,耳邊很清楚地聽到在房間裡有人在拿刻刀劃牆壁的聲音:“科科——科科——”
同時不斷說著低語:
“人類擁有超越以往的科學和智慧,我們生活光鮮,獲得了該有的聲望地位卻還是不滿足。”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同類在與自己逢場做戲,但誰在乎?我們隻在乎怎麼去弄回來更多資源,更多金錢,更多權勢。”
“我們這些科學家內心冰冷,企圖破解一切基因密碼,我們破解同類之後還想破解異族。”
“現在它們回來了,這個世界將被格式化。”
誰,誰在說話……?
很強烈的不安全感襲上心頭,忽然,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臉色一變,轉頭,什麼都沒有。
房間裡的溫度慢慢下降。
科科——科科——
刻刀的聲音或是指甲抓牆的聲音一直在耳畔回響,謝染感到脖頸處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什麼東西,正在觀察她……
.
謝染想要抬腳離開,可是淡淡的冷光照在臉上,她發現自己正以奇怪的姿勢,將自己的脖子向另一側彎了下去。
.
我在乾什麼?
為什麼莫名其妙地,我想要尋找燈光的影子……?白熾燈的光亮照在嵌燈以下,沒有任何影子。
謝染臉色忽然一白,餘光中,一個淡白色人影蹲牆角,一動不動。
提示音猛響起來:“【隱藏線索已出現,線索提示——畫出影子】”
這時牆角的東西站起來,巨大的身體到了天花板。
什麼鬼!
“彆這樣啊,你這樣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吃了毒蘑菇。”
謝染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她無法移動地盯著燈光,一股力氣正緊緊壓住她的脖子使得她無法動彈。
“除了眼睛我現在哪裡都動不了,看來必須得畫出影子。問題是白熾燈沒有照出任何東西的影子。”
“難不成是讓我畫那個東西嗎?”
謝染餘光盯著人影。
“可是它既算不上影子,也沒有落下影子。”
謝染目光在燈上亂晃,大腦飛速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