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得意洋洋的時候還不知道外麵有人看著她的遊戲,隻是淡定的表示我有妙計定乾坤,隻把自己當孔明。
矮牆外的兩人聽到這樣的對話,不禁莞爾一笑,其中一人道:“總以為自己知道?愛卿你說朕可有這樣的毛病?”
另外一人:“人人都有這樣的毛病,陛下當然也不例外,所以臣才上書諫言陛下兼聽則明,偏信則暗。”
“那愛卿可有這樣的毛病?”
“有的,陛下如果隻是聽臣一人的所言所說也是偏信,是故人君必兼聽納下,則貴臣不得雍蔽,而下情必得上通也,陛下久居深宮,視聽不能及遠,唯有兼聽納下,了解百姓實際,才不會被蒙蔽,不然恐獨斷專行蹈煬帝覆轍。”
“你知道煬帝其人嗎?”
“臣略有耳聞,聽說陛下還曾經做過煬帝的近前侍衛,救過煬帝的性命。”
“你總是拿煬帝來勸解我,可是看不上他這個亡國之君?”
“非也,陛下,隻是臣以為陛下跟煬帝是一樣的處境,所以更有借鑒的作用。”
“哦?如何處境一樣了?”
“一樣的心中有大誌,也一樣的麵對世家的禁錮,甚至陛下的情況還有些不如煬帝,畢竟煬帝還有文帝留下的渾厚家資,不過這反而成為了煬帝的取死之道。”
“何解?”
“煬帝看國庫豐盈,自以為其有百世之威,可號令天下,遂好大喜功,想要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並吞八荒,自然必敗。”
“他錯哪裡了?”
“他錯在自以為。”
男子啞然一笑:“難道皇帝不就是應該號令天下麼?怎麼還成了煬帝的錯了?”
“陛下現在應該深有體會才是。”
男子沉默片刻:“我與煬帝多有親近,他是我的表叔,也是我的嶽父,世人對他多有憎惡,我其實是不願的,但他有才學我是知道的。”
“世家中流傳一句話,陛下應該也是知道的。”
“沒有千年的朝廷,卻有千年的世家。”
“是啊,沒有千年的朝廷,卻有千年的世家,國可亡而家族不可斷,這就是世家。自漢晉以後千百年來,世家興起,沒有一個朝廷能夠擺脫世家與天子共治天下的局麵,煬帝卻自以為以其二世之威可以,所以他敗了。”
“那麼,愛卿覺得朕該跟過去幾百年一樣,與世家共理天下了?不然也可能會跟煬帝麼?”
“過去幾百年的戰亂紛紛已經告訴我們這是最差的選擇了,陛下不能再被世家左右了。”
“愛卿心中可有所想?”
“陛下熟讀兵法,可知這天下五大陽謀?”
“當然,圍魏救趙、二桃殺三士、金刀計、挾天子以令諸侯、再就是漢武帝的推恩令。”
“是的,陛下,但臣認為這天下其實應該有六大陽謀,還有一個最大的陽謀,隻有一人能用的陽謀。”
“最大的陽謀?跟我有關係?”
“是啊,世人皆知五大陽謀,隻是因為這最大的陽謀隻有一人能用,所以才不被人所熟知。”
“你是說?”
“是啊,臣以為皇權才是這天下最大的陽謀,有了皇權才有烽火戲諸侯,才有挾天子以令諸侯,才有推恩令,各大諸侯哪怕不情願,也必須捏著鼻子乖乖地認,這就是皇權的力量,正大光明的號令天下,這世間最大的陽謀。”
“哈哈,剛剛愛卿不是才說煬帝就是因為自以為可以號令天下才敗的嗎?現在豈不是自相矛盾麼?”
自稱臣的男子沉默一下,走到石桌旁用圍棋棋子擺下了一個圖案,“陛下可認得此圖?”
“陰陽圖,朕自然認得。”
“這天下萬物陰陽相濟,有陽自然就會有陰,如果說皇權是這天下最大的陽,那麼世家就是這天下最大的陰了。”說著用手指著陰陽圖的白色和黑色。
“這麼說,陰陽相濟,不還是朕與世家共理天下麼?”
“這就要看陛下想做什麼樣的皇帝了,臣隻是作為一個臣子說一些臣子該說的話。”
“朕想做秦皇漢武呢?”
“陛下有大誌。”
“是啊,你說過的,煬帝也有大誌,哈哈。”
“是啊,何其難也,以皇權號令天下,這世間始皇帝、武帝何其少,煬帝又何其多也?更多的是自以為做了皇帝就可以號令天下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