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婠則是上下打量著李忠,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更多的隻是在演出自己賢妻良母的形象,畢竟從今天開始她也算是“有”孩子的皇後了。
王婠對李忠連聲誇著不錯,聰明,然後話題就轉到了劉氏的身上道:“劉姐姐(皇帝的性啟蒙老師都是一些年紀比較大的女性,但又沒有正當的身份,所以王婠會稱呼劉氏為姐姐),本宮有一個願望希望你能幫忙。”
劉氏被王婠一聲“劉姐姐”叫的誠惶誠恐,被皇後稱姐姐?劉氏隻有驚沒有喜,趕緊道:“皇後娘娘請講,有用得著奴婢的地方奴婢自當竭儘全力幫助娘娘。”
王婠笑著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姐姐知道本宮一直都沒有孩子,但本宮又十分喜歡孩子,尤其是忠兒這樣聰明的孩子,本宮想把忠兒收為養子,所以特彆把姐姐請了過來,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
劉氏吃驚的看著皇後,她現在才知道王婠的心思,王婠沒有孩子她是知道的。
皇後無子這可是一件大事,就算是劉氏再位卑不問世事,也知道這件事,劉氏當然不會懷疑這是李治的原因,畢竟她的孩子就是和李治生的,所以一定是皇後不能生孩子!所以才會想要收養自己的孩子?有這好事?
劉氏馬上就被這個好消息砸暈了頭腦,李忠如果被皇後收為養子,那也算是皇後的孩子啊,這跟現在作為自己的孩子,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語了,誰不想自己的孩子位高權重、榮華富貴?現在這就可以全都唾手可得了?
難怪剛剛皇後的宮婢會叫自己“娘娘”,母憑子貴,一旦自己的兒子有了正經的身份,那自己不是“娘娘”是什麼?劉氏沒想到自己的命運還有這樣的轉機,這簡直就是天降橫財啊!並且皇後沒有自己的孩子,你說這萬一!萬一有可能倚著皇後的幫助成為太子,那......劉氏想到這裡更不敢想了。
王婠也不言語,隻是在輕笑著逗樂身邊的李忠,不打攪劉氏的各種川劇變臉,一夜暴富的人總會有這種癲狂的時刻,她自然能猜到劉氏在想什麼,甚至能猜到劉氏的最終幻想,所以王婠才輕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真有那一天,她劉氏隻會是太子已經亡故的生母了,太子的母親隻能有一個人,那肯定不會是劉氏,所以隻能讓劉氏病故了。
到時候李忠也隻會是一個傀儡,甚至是他也會被安排娶一個王氏的皇後,這都是王婠可以操弄的。
良久,劉氏才鎮定下來,但還是顫抖著聲音道:“娘娘,忠兒何德何能能夠讓皇後娘娘看上,能被您收養是他的福分,奴婢沒有想法,一切都按照娘娘的意思來。”
這樣王婠也就搞定了自己養子的事,然後囑托劉氏這件事情現在還需要保密,她還需要請示皇上和宰相大人,順便其實還想要給蕭未央來一個措手不及。
劉氏趕緊點頭應是,這麼大的事,的確需要保密。
搞定了劉氏,王婠接下來還要搞定長孫無忌,畢竟這件事如果沒有長孫無忌的支持她怎麼可能鬥得過宗室和蕭未央,把一個庶出子推上太子之位,宗室肯定不會願意,所以沒有權傾朝野的長孫無忌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為此王婠和自己的舅舅柳奭私下拜訪了長孫無忌的宰相府邸。隻說不管自己還是整個王氏,還是舅舅代表的柳氏都會在接下來的朝堂東宮之爭中唯長孫大人馬首是瞻。
所有人都明白太子這件事是很多人對長孫無忌掌控朝堂的挑戰和不滿,所以王婠和柳奭就是在表示自己對長孫無忌的聽從。
這樣也就得到了長孫無忌的認可,算是王婠有了最大的保障。
接下來王婠要搞定的人是李治,畢竟李治是皇帝,冊立的太子是李治的儲君,這件事怎麼可能不去請示李治,並且還要征得李治的認可,不然哪怕有長孫無忌做後盾這件事也會很難。
這樣王婠特彆選定了李治來鳳儀宮看望如意的時機說出了這件事。
此時李治正在帶著如意在花園裡散心,看到皇後到來也就暫時坐在了一處庭閣。
王婠先是示之以柔弱,說是自己念子心切,所以想要收養一個孩子,並且民間有說法,如果一個女人一直沒有生孩子的話,那收養一個孩子就有懷孕的可能。
李治看王婠說的悲切,也算是感受到了王婠的心情,也有了一些同情。
接著王婠說起了朝堂即將到來的議定太子人選的約定,直言道:“皇上現在年紀輕輕,正式年富力強的時候,冊立太子實則為時尚早,但是眼下又有朝臣相逼迫。”
王婠這幾句話也讓李治有了一些共情,他才上位三年,完全還沒有大展宏圖的機會,現在就議定太子人選做儲君,的確是為時過早,一點也不自由。
所以王婠說出了自己用李忠就是緩兵之計的想法,如果到時候有更合適的皇子,或者王婠自己有了孩子,王婠這時候看了一眼旁邊的如意,非常豁達的道:“或者說到時候皇上有了喜歡的皇子”,李忠作為太子沒有什麼根基,這是可以更換的。
王婠看了如意一眼,這一眼就給了李治一種新的想法,他也看了如意一眼,的確,如果可以的話,太子之位為什麼不可以留給自己喜歡的人生的皇子呢?所以這個人為什麼不可以是如意肚子裡的孩子,但現在朝臣對此鬨得厲害,那就拿一個李忠來做緩兵之計何嘗不可?
李治對此還誇獎皇後思慮的周到。
王婠說完了自己的想法,也算是說服了李治,然後王婠就知趣的告辭離開,不再“打擾”李治和如意的散心。
隻是在轉身離開的時候王婠的臉色一陣陰霾,她沒想到自己剛剛的一句試探居然會讓李治真的心動,所以李治這是真的喜歡武如意了,這樣的話,那武如意的孩子更加留不得了,不過這件事需要延後處理。
這樣經過王婠的運籌帷幄,也算是伏兵三處,能夠應對蕭未央挑起的東宮之爭,至於結果怎麼樣,隻能等三年國喪期結束後在朝堂上明刀明槍的乾一場了。
另一邊的蕭未央自然也不會閒著,她雖然自度勝券在握,但高陽公主等人的幫助並不是天經地義的,蕭氏的代表駙馬都尉蕭銳和襄城公主也並不是自己的至親,這都是需要多多走動,甚至是很多大臣都需要她拜訪,她要做的事並不比王婠少,她同樣在期待這樣的一爭,勝券在握,那就是她揚眉吐氣的時刻。
萬事俱備,靜待敵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