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這麼用的?李治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他這突然間的冊封直接把眾臣給震驚了,朝堂的空氣也突然的安靜,用自己的冊封來給武昭儀的名聲做背書?
眾臣一副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的神色,沒想到啊沒想到,李治居然會這麼做,就是要跟長孫無忌對著乾,你想要殺掉武昭儀,朕卻偏不要,朕不但不殺,朕還要提升她的品級,就是要跟你背道而馳,主打一個叛逆。
果然長孫無忌不能忍,破口而出怒斥道:“皇上!你是一國之君,不能這麼肆意妄為!難道你的心裡就一點也沒有江山社稷嗎?”
李治這時候倒是冷靜了下來,他第一次這麼毫無顧忌的直抒胸臆,仿佛釋放了自己一直被關在牢籠中的壓抑,從繼位開始到現在,李治感覺自己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從一個聽話的太子成為了一個聽話的皇帝,雖然有時候李治並不願意,但他不懂得如何說不,現在麵對朝臣的咄咄逼人、欺人太甚,李治終於喊了出來,喊出來反而輕鬆了很多,麵對長孫無忌也少了些許小心翼翼,輕聲說道:“倒是想請教監國大人如何破除謠言,可是監國剛剛已經明言對此無能為力,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對流言不作回應就是默認,而提升武昭儀品級就是最好的回應,證明謠言不可信,流言自會不攻自破,所以監國是有不同想法?”
長孫無忌道:“武昭儀尚且是戴罪之身,怎可,”
李治打斷道:“武昭儀何罪之有?”
長孫無忌道:“武昭儀是先帝的才人。”
李治道:“但先帝把她賞賜給了朕。”
長孫無忌道:“武昭儀有惑亂後宮之嫌。”
李治道:“謠言不足為信。”
說到這裡長孫無忌也不再言語,隻是死死的盯著有些陌生的外甥,說到這裡他也明白了,他知道李治已經下定了主意保武昭儀,自己再跟他吵也超不出什麼結果,因為這就不是一件說理的事兒。
可是現在李治的想法已經不隻是力保武昭儀,而是要擢升她,明明是對武昭儀批判的朝會,卻被李治搞成了獎賞的朝會,這還怎麼議?滿堂文武誰又能同意李治冊封“宸妃”的荒唐事?
眼看今天的事不會商議出什麼結果,李治直接宣布退朝,朝議也直接搞了一個不歡而散,雙方人馬隻待重整旗鼓來日再戰,人馬就是李治單挑朝臣。
可是隨著散朝擴散開的是關於朝議的內幕消息:麵對朝臣的追責,皇上對流言做出了一概的否認,而是以謠言論,不但如此,皇上還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直接擢升武昭儀為一品的宸妃。
話說宸妃是什麼?
第一次聽到這個稱號大家還是愣了一下,宸妃?大唐好像沒有這個妃位吧,提升武昭儀為一品倒是可以理解,因為她現在就是二品的昭儀,既然提升品級,那就是一品了,可是宸妃是什麼?難道是皇上自創的一個妃位?相當於為了某個人新創了一個官職,這該怎麼說?
這時候也有人提到一件事,大唐後宮按照規製一後四大妃,分彆是皇後娘娘一人,四位大妃娘娘分彆是:貴妃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和賢妃娘娘,這都是後宮妃嬪一品的品級,也就是說規製上的一品妃位都已經名花有主,沒有什麼虛位以待可以分配給武昭儀,所以皇上才會不得已的另辟蹊徑,自創一個新的妃位給武昭儀,哦,不是,是宸妃娘娘,隻是這樣做合不合規製?一後四妃的規製?
身在鳳儀宮的皇後還在靜待佳音,一邊逗弄著身邊的如意托付過來的李弘,王婠看著可愛的小孩子 ,臉上有多喜歡心裡就有多恨,她也是一個女人,她多希望自己也能有孩子盤桓膝下,其樂融融,可是偏偏李治就要剝奪了自己做娘的權利,還為此背負了說不清的罵名,既如此,那大家都彆好活了,首先就從武昭儀開始。
王婠靜靜的想到現在朝堂也該出結果了吧,隻是不知道朝臣會以怎樣的罪名治罪武如意,千萬不要讓她好死,而李治親手對喜歡的女人治罪,親手殺掉自己的女人,哈哈,王婠想想就很痛快,一對狗男女。
在王婠思緒亂飛的時候一個內侍趕緊跑了門口,王婠身邊的侍婢看見快步走了過去,內侍在侍婢耳邊耳語了一陣,侍婢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王婠不以為意的道:“有什麼值得偷偷摸摸的,直接說出來吧,武如意該當何罪?”
侍婢趕緊走到王婠身邊也是悄聲說著從內侍那裡聽來的消息,王婠聞言之下也是瞪大著雙眼盯著侍婢怒斥道:“你敢假傳消息?你信不信本宮殺了你!”
侍婢趕緊跪下道:“皇後娘娘,奴婢不敢,皇後娘娘恕罪。”
王婠自然知道侍婢不敢假傳消息,侍婢是她真正的心腹,怎麼可能假傳消息?隻是侍婢說出的消息讓她不敢相信,所以就脫口而出這樣的話,她不再搭理跪在地上的侍婢,而是對傳來消息的內侍道:“你滾進來,你說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本宮說清楚!”
內侍也是趕緊把發生在朝堂上的事細細道來,他現在可不敢馬虎,如果因為皇後娘娘生氣丟了自己的小命,那才不值。
王婠聽著內侍的敘述,嘴裡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皇上怎麼能不治罪武如意呢?怎麼可能還要冊封武如意呢?宸妃?這是什麼鬼東西?”
王婠想過很多的結果,想過李治會和朝臣針鋒相對,但最好的結果就是留的武如意一條賤命,這就是服軟,可千思萬想也不可能是這樣的結果,李治不但不治罪武如意,反而不殺反升,還要把武如意擢升為一品的妃嬪,一品沒有現成的妃位,就自創了宸妃這個位置,就是要對著乾,這還是過去那個軟弱的李治嗎?所以王婠連說不可能,她想象不到李治會為一個女人做出對抗長孫無忌的事,要知道李治對朝堂的掌控還要靠長孫無忌來維持,所以這種撕破臉的勢不兩立為何故?
王婠恨聲道:“為了這個賤女人,皇上不惜與天下人為敵!她真的該死!”這時候王婠有了一些後悔,她沒想到在李治心中武如意會有這樣重要的地位,還真的像是蕭未央說過的話,自己真的有些引狼入室了。
一聲嬰兒的啼哭打斷了王婠的神遊,原來是王婠在不知覺的恨意之下,抓疼了身邊的李弘,所以李弘哭了起來,王婠盯著啼哭的孩子,眼神幽幽。
冷清的蓬萊殿,如意也在靜靜等待自己的結局,既然已經做出了要和李治服軟的打算,如意也就不做垂死掙紮,現在兒子和女兒已經托付給了皇後,她也就沒了牽掛,如果還有一絲的話就是娘親和姐妹了,終究是臨死之前一句話也留不下,不過倒也省的娘親傷心。
如意看著門外,不管來的是什麼人,內侍還是禁衛?還是宗正寺?都是要取走自己性命的死神,隻是不知道是鴆酒還是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