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害死小貓咪 猛男無所畏懼(1 / 2)

穿回大秦 麻辣燙多醋 5756 字 8個月前

回章台的路上,秦栘遠遠看見了申生,隔著一片栽滿鳳仙花的園圃,少年提著一隻空桶,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園圃內曲曲折折小路上,像個遊魂。

他抬手在腦門上拍了一下,把這件事也給忘了。

儘管他知道,無論申家阿姆的孩子是否就是眼前的少年,母子再見的可能都微乎其微。不像宮女到了適婚年紀就要外放成家,入了宮的侍人隻有到了年老病疾,連力氣活也乾不動的時候,才會被遣出宮去。

秦栘眼前不由得又浮現出孟妊那雙哀極痛極苦極思兒至極的淚眼,要是他給秦王爹表演個才藝,用他的破鑼嗓子給爹深情演唱一首叔叔阿姨都喜歡的經典老歌《常回家看看》,再轉個手絹花啥的,不知道爹能不能在藝術的感召下,考慮定期給宮女侍人放個探親假什麼的。

他琢磨著一件明知沒有可能的事,不知不覺已走到章台宮正殿外,抬頭卻正見一名黑衣銳士跪在大殿中央,雙手舉過頭頂,掌中捧著的,像是一支龍舌金箭。

秦王上前拿起那枚令箭,神情複雜,“他不肯回來?”

“回稟君上,屬下未能麵見百裡君。”

秦栘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百裡君是誰?

他看到秦王爹臉上顯出一些不解,更多的卻是吃驚與慍怒,“他竟不肯見你!”

“屬下在薊郊等了七日,隻見到一個太子丹府上的仆從,送來了這支龍舌金箭,說……”

“說什麼。”

黑衣銳士抬頭看了眼君王的臉色,“說……他鄉已成故土,望君上恕罪。”

君王注視著掌中箭,久久未發一言。

秦栘的八卦之魂頓時支楞了起來,因為他在便宜爹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此前從未出現過的神情,像彷徨,像失望,像迷惑,像難堪,甚至於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落寞。

回來複命的衛士退去後,君王這才恢複了往日神態,惱怒地看向門口一聲不響已站了許久的兒子,“還不進來!”

秦栘將食盒擱上桌案,“君父用晚湯。”

君王一臉煩悶,“不吃,你拿下去吃吧。”

秦栘偷瞄了對方一眼,不敢觸老爹的黴頭,自顧自扯開布包,揭開盒子,摸了兩個肉包,乖乖退了出去。

他拿著包子尋到老侍丞,跟對方一起坐在火爐旁,邊烤邊吃。

麵醒發得恰到好處,包子鬆軟,咀嚼後還有麥芽糖的香甜,餡料的湯汁飽滿,蒸熟的羊肉很鮮,唯獨調味上還有提升的空間,辣米油加得有點少,再多一點就好了。

“怎樣?”秦栘問老侍丞。

“這莫不是東廚研製的新菜?有餡兒,但比鍋盔軟乎多了,也好咬,嘿,老奴萬謝少君的賞!”

“也算不得新菜,把鍋盔做軟了。”

“軟了好,軟了好!人老了,這牙口啊便不頂用了,老奴還犯愁,再過兩年,鍋盔都吃不動,怕就隻能日日嘬湯水了。”

“您放心,宮中這麼多厲害的庖廚,還怕沒您老吃的?”

“少君可萬萬莫要折殺老奴,老奴隻是個侍人,東廚的庖者可都是有身份的宦臣。”

“魏乙,你可知曉宮中名叫申生的侍人一共有幾個?”

老侍丞仔細想了想,“據我所知就一個,一個小崽子,年紀應當也不大,好像是家裡有人犯了法,被牽連受得刑,家離鹹陽不遠,好像就在……就在……”

“榆縣?”

“對,對,就是榆縣,那裡原先是長陽君的封地,後來劃為縣治了。”老侍丞說罷,不安地問道,“少君為何突然問起此子,可是此人犯了什麼過錯?”

“不不,不曾犯什麼過錯,隻是恰巧碰見他兩回,隨口問問罷了。”

老侍丞沉思片刻,“恕老奴多嘴,君上頒下新規,少君當知其中用意,這宮中的奴婢侍人有宮規約束,按規矩辦事便出不了差錯,便是出了差錯也有宮規懲治,同樣,主子也不需要記得任何人。”

“魏乙,你說的我都明白,我二人閒話,出於我之口,入於你之耳,難道魏乙還會去君父麵前告我的狀不成?”

老侍丞大笑,“那是萬萬不能的!”

秦栘輕聲問他,“魏乙,你想家嗎?”

老侍丞怔住,麵上笑容也悄悄斂去了,“少君怎麼問起這個了,老奴在宮中一輩子了,秦宮就是老奴的家呀。”

“進了宮,便一輩子也回不了家了嗎?”

老侍丞默然良久,搖頭慨歎,“一輩子回不去也是一樁幸事啊。”

“幸事?”

“少君不知,似我等這般入宮,不是家中窮困,走投無路之人,便是因罪受刑之人,在宮中起碼周遭都是一般的侍人,誰也不笑話誰,誰也不鄙視誰,一旦到了外頭,哪怕是回到家裡,殘缺之人,爹娘以為恥,鄰裡也見笑,更何況,我等日日伴君,聽到的,看到的俱是不可外道,不可外傳之事,可出去了誰能管住嘴不亂說,不回去有不回去的道理。”

秦栘點點頭,已明白了,“探親假”一時半會兒是行不通了,他想起剛剛在殿外聽到的人名,老侍丞在宮中日久,或知曉一二,“魏乙,你可聽過百裡君?”

老侍丞皺著眉頭想了想,“可是宮中宦臣?”

“應當不是。”

“少君恕罪,那老奴便不知了。”

連魏乙也不知,秦栘更好奇了,有夏無且的遭遇在前,到底是何人,值得始皇陛下如此雙標對待。

原本不餓,吃個包子似乎又吃餓了,他原想反正秦王爹不吃,回去再拿兩個。

誰料,進門卻見剛明說過不吃的人,此時竟卷著大袖,一手拿著包子,一手端著麵碗。

等到秦栘想起他需要說點什麼時,秦王爹已經風卷殘雲吃完了肉包子,半盆熱麵連湯也沒剩下。

直到內侍手腳麻利將盆碗都收下去時,他這才反應過來,站在原地開口問道,“阿翁,好吃嗎?”

座上人瞥了他一眼,接過宮女遞來的絹帛擦了手臉,給了一句保守的評價,“尚可吧。”

秦王見兒子眼巴巴地看著他,沒好氣地問了一句,“怎麼,你也餓了?”

秦栘剛現場看老爹的吃播,已經看飽了,他這會兒特彆想問三件事,一、啥時候接太後回來,二、想不想看他表演節目,歌伴舞《常回家看看》,三、“他鄉已成故土”又是什麼意思。

戌時將儘,夜已經沉了,秦太子戳了戳像根柱子一樣戍衛在宮殿一角的秦國銳士。

年輕人低頭瞧了他一眼,“少君。”

“公孫赤,問你個事兒。”

“少君,屬下正在值守,不可與旁人閒話。”

“看你說的,秦王太子是旁人麼?再說,論私交,咱們也算同生死,共患難了,問你點兒事怎麼了?”

公孫赤看著他遲疑地問道,“少君想問何事?”

秦栘四下看了看,“這附近隻你一人戍守?”

“廊廡之後,水榭之前,此區域由屬下職守。”

挺好,附近沒彆人。

秦栘想了想,“那個剛從燕國薊都回來的黑鷹銳士叫……叫叫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