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你看他倆玩得多好啊(1 / 2)

穿回大秦 麻辣燙多醋 5698 字 8個月前

秦栘轉過頭去,目光凝重地望著魏繚。

“莫要這般盯著我瞧,此乃秦君與秦相二人之事,換誰也沒轍。”

“縱觀七國,你是我見過最蠢的國尉。”秦栘還記得方才這人如何說他,他想了想,機會難得,又多加了四個字,“沒有之一。”

“嘿!”魏繚嘴角一抽,肩膀頂掉披在身上的被子,裝模作樣捋起袖管,“你這個娃娃是不是討打?”

秦栘並沒同他開玩笑,魏繚此人謀大局高屋建瓴,論及存身之道卻乏善可陳,他方才所說絕非戲言。

“國尉先莫急著著惱,我想問國尉,是支持君父伐楚,還是支持相邦不伐楚?”

魏繚右手背落在左掌心,擊出“啪”得一聲響,合著方才一通口舌全白費了,小太子他壓根就沒聽明白。

他揚手在少子腦門上敲了又敲,“說你蠢,你還生氣,秦王伐楚的本意,難道我說得還不清楚?”

“國尉說清楚了,扶蘇依然想問,君父是否要借此考驗相邦權且不論,此番楚國究竟伐是不伐?”

“伐不伐……”魏繚心裡明鏡一般,伐也是意思意思走個過場,這與不伐有什麼兩樣?

“國君旨意已下,則兵必出,戰必行,調兵遣將都是國尉署的事情,國尉偏在此時稱病不朝,你是相邦的人哪!”

魏繚騰出一隻腳丫子,氣惱地在榻上蹬了他一下,“去去去,少給我扣帽子。”

秦栘嫌棄地丟開從被子裡掉出來的臭襪子,“誰想給你扣帽子,國尉已將家人接到鹹陽,便是決意在秦國安家,行事還如此隨心所欲,縱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家人想想。”

男人聽他提及家人,麵上一怔,他倒是挺後悔將老頭子喊來鹹陽,打他屁股這事兒沒完。

“先生是大秦的國尉,戰局謀劃,兵員調度,軍情軍報,統出國尉府,大戰將至,國尉稱病不朝,則失秦王之心,不理軍務,則失秦將之心,消極懈怠,則失秦人之心,我知你胸襟曠達,不計小我,不拘小節,但秦君知曉嗎?秦將知曉嗎?秦人知曉嗎?”

魏繚眼神古怪地瞅著他,“你這娃子好討厭。”

秦栘白他一眼,“你看人人都討厭,來秦國也幾年了,整日隻知道宅在家,連個朋友都沒交到。”

魏繚給人戳中痛處,蹭得一下從床上跳起來,“豎子,曲高和寡你懂個屁!”

秦栘伸手將人拉回身邊坐下,“老大的人還是動不動就生氣。”

“哼,明明是你這娃子故意氣我!”

“疼你都來不及,哪裡舍得氣你呢,國尉背井離鄉來到秦國,扶蘇與阿翁都真心希望,國尉能在這裡過上理想中的生活,有一處施展才華,實現抱負的地方,有一兩個閒暇之際可把臂同遊,暢所欲言的友人,真正舒心快活,如在故鄉。”

男人輕嗤一聲,“你爹要是這麼想的,我頭擰下來給你。”

秦栘笑吟吟地望著他,“那你猜猜,我是這樣想的麼?”

“謔——想好再說,小娃子撒謊可是會被大老虎半夜叼走!”

老管家走到門口就瞧見家主掂著臭襪子跟秦君太子在榻上打鬨,他模模糊糊好像知曉家主為何決意要留在秦國了,世上能受得了家主那張毒嘴的當真沒有幾人,傳說中的虎狼之君定有超乎常人的胸襟雅量。

“管家,那車夫又來了!”

老管家想起日前上門討債的車夫,不覺皺眉,“怎麼又來了?”

仆人也苦惱,此人幾次三番上門,著實不知所謂。起先說府中的兩個仆人坐車,欠了他車錢,可府中上下所有仆人都問過了,都說當日無人坐過他的車,他再上門時,管家道他賺錢辛苦,索性便將錢給了他,誰料這憨貨竟死活不要,說誰與他做得生意,錢當從誰那裡取,若乘車的並非國尉府中人,他又豈能要國尉府的錢,老管家見他固執,便由他去了,誰想,這才沒過幾日,竟又找上門來。

他據實稟報,“管家,他說這回帶來了二人的畫像,想請大家夥再辨認辨認。”

老管家哭笑不得,“可有人認得嗎?”

仆人搖頭,“無人認得。”

“那你怎不叫門房打發他走?”

“他說了,假冒他人是重罪,若府中確認這二人當真是假借國尉府之名在外招搖撞騙,他便要拿著畫像去報官啦!”

老人家初來乍到,摸不著頭腦,“秦人都如此較真麼?”

“我等都是從魏國來的,對府中的事務也不全然知悉,門房叫我來問問,他既有畫像,是否讓家主親自瞧瞧,興許是國尉府從前的仆人。”

老管家沉吟一瞬,“也好,你去把畫像送來,我拿給家主認一認,秦國律法森嚴,幾個車錢是小,冒名頂替是大。”

“是,我這就去。”

秦栘抱著手裡的陶碗,歪頭盯著魏繚手裡那兩塊簡陋的木板,木板上畫了兩個小人,畫風抽象中帶著一點狂野。

國尉不滿地撂下板子,管家上前詢問,“家主可有印象,這二人是否曾在府中做活?”

魏繚拍桌,“不可能,我的眼光有這麼差嗎?怎麼會請兩個這麼醜的仆人!你們瞧瞧,左邊這個獐頭鼠目,尖嘴猴腮,猥瑣至極,右邊這個臉大如盆,頭重腳輕,呆滯蠢笨,二人這副尊榮著實對不起父母祖先,隻能去街頭耍百戲吧哈哈哈哈哈!”

“不是便不是,哪來這多話。”老管家低聲斥了他一句。

“你這老兒,我自己家我還不能說話了!”

“以貌取人,狹隘,自己娶不上媳婦兒還嫌旁人醜。”

“老頭子!你今天就收拾東西回魏國去!”

“嗬嗬,我就不。”老管家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經收起畫板,“若家主確乎不識,我便去將他打發了。”

畫得雖然抽象,但其中那個瘦猴左邊眉尾有一顆小痣,秦栘回頭看魏繚,咦,國尉那裡恰好也有一顆,另外一個大頭兒子,那雙明顯的彎月眼,倒和王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神似,不過堂堂大秦國尉怎麼會欠人車錢呢,肯定是搞錯了。

黑牛垂頭喪氣地離開國尉府,沒曾想那二人不單是騙子,竟然還有膽量謊稱是國尉府的仆人,這下可好,他還信誓旦旦說茅先生的路費包在他身上了,錢卻打了水漂。

他先去官署報了案,內史署的官員雖受理了案件,但對方也說,恐二人已逃離秦國,如此這般便難以追查了。

他搜了搜身上的錢,又匆忙趕去旅店,旅店那裡,前些天好說歹說,店長才答應再多寬限幾日,如今路費湊不齊,若住店的錢也交不上,先生可該如何是好。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景卬扒著身旁的少年,望著麵前大步走開的車夫,“我猜,我們離少君要找的那個人應該很近了。”

桓睢點頭,“那兩個鄉野少年平日鮮少離開村子,同這車夫倒十分親近,他必定知曉那個齊人的所在。”

景卬摸摸下巴,“可我總覺得扶蘇才是最不靠譜的,此人躲躲藏藏,身份也不明,真的要找他去說君上啊?”

桓睢狂按他腦袋,“去不去說君上那是以後的事,替少君找人可是你自己親口應承的。”

景卬吃痛地拍開腦袋上沒輕沒重的爪子,“我這不是出力了嘛,真是!”

離開國尉府,秦栘禁不住又想起昌平君身旁那個叫朱英的舍人。

羋啟羋平一母同胞,對待楚國的態度卻大相徑庭,一定是有人對昌平施加了超乎尋常的影響,以至於他已經坐在了秦國相邦的位子上,還對遙不可及的故國心存眷念。

所以會是他嗎?那位大名鼎鼎的春申君黃歇。

他原本無論如何也不會把秦國的昌平君和已經過世三年之久的春申君聯係在一起,而他之所以記住了朱英,還是因為一個成語——無妄之災。

成語解釋上說楚考烈王病危之際,春申君的門客朱英曾向他進言,說楚王一旦去世,太子熊悍的舅父李園定會搶先入宮奪取大權,還會殺他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