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鳳霄繞過洛瑾言上前,目光冷冷瞧著那周刺史道:“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周文澤,這便是你為官之道麼?!”
周文澤哆嗦著,卻大氣不敢出一聲。
“為官者,你明知那李員外府上藏匿著朝廷下發的官銀卻不捉拿,是為不忠!身為涼州城百姓的刺史,涼州百姓均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卻不顧他們的死活,是為不孝!當今聖上待你不薄,你卻為的一己私利陷涼州子民與水火,是為不仁!你與李員外交好,卻在事成之後將其殺之滅口,是為不義!爾等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有什麼臉還坐在這個位置上,還不快快給本宮滾下來!”
被楚鳳霄嗬斥的周文澤早已嚇傻,屁滾尿流的從刺史之坐上滾了下來,臉色慘白的跪在了楚鳳霄腳下。
他想不明白,明明京中傳信之人說楚鳳霄一行最少還有三日才能到達,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涼州城中,偏生,還早已在涼州城待了許久。
周文澤越想越心驚,不由想到了坊中傳言。
昭陽公主若不是身為女子,她才該是這天下的繼承人。
同時也心驚,自己居然遇到了這麼一個對手,怕是那位王爺,也會輸給她吧。
眼前的這個變故,便是衙門外看熱鬨的人都嚇傻了一般,隻是他們離得遠,聽不清裡麵的交談,隻見往日作威作福的周文澤跟孫子一般從座位上滾了下來,顫顫巍巍的跪在哪個他捉拿過來的兩個女子麵前,隻覺得大快人心,不由都紛紛拍手叫好。
“涼州刺史周文澤結黨營私,意圖犯上作亂,明日午時三刻,斬首於集市,以儆效尤!”
楚鳳霄不再看地上跪著的周文澤,兀自走到了首座上坐下,冷眼瞧著已經跪了一地的眾人。
“涼州城主將何在?!”
“下……下官在……”一身著輕鎧的男子連忙往前爬了兩步。
“爾等狗仗人勢,私以為所做之事就沒人知道了麼?既然作為周文澤的走狗,便你與他同罪!明日一同集市斬首!”
“啊?!饒命啊公主!公主饒命啊!”那男子滿臉死灰連連磕頭求饒。
楚鳳霄卻不再管他,反而看向其餘眾人。
“爾等身為涼州官員,卻跟著周文澤狼狽為奸,致使涼州城百姓民不聊生,真真是罪大惡極!實屬當斬!”
聞言,下跪眾人不由哆嗦更厲,生怕楚鳳霄一個不高興自個的腦袋跟周文澤一樣就要搬家。
“但如今正是涼州城用人之際,爾等若能將功折罪,繼續為我大齊效力。本宮便放爾等一條生路。”楚鳳霄又接了一句。
聞言那些人連忙齊聲道:“我等定不負公主厚望,誓死為大齊效力。”
“嗯。”楚鳳霄點點頭道:“從今往後涼州城大小事宜皆有本宮掌管,涼州城守軍全部交予千牛衛禁軍校尉洛瑾言,還望諸位大人主動配合,同本宮共同治理涼州地動。”
“諾。”眾人應聲。
誰都沒想到,楚鳳霄出手是如此的乾淨利落,不過半日,涼州刺史和主將皆被拿下,涼州城的大權直接握在了楚鳳霄手中。
中午,洛瑾言回了客棧,將她們的行禮收拾了一番帶回了刺史府,周文澤落馬,這刺史府便成了楚鳳霄在涼州的辦公地。
遣走了周文澤的一乾家眷,命下人收拾了兩間屋子出來,洛瑾言將東西收拾好後趕到刺史府書房,便見楚鳳霄正跟涼州城幾位大人商量著事情。
“務必要將難民安頓好,每日的粥食不可斷,糧食就算再缺,也不能讓難民餓了肚子,另外找大夫為那先生病了的難民看病,確保不會出現瘟疫,明白麼?”
“卑職明白,卑職這就去安排。”涼州司馬應聲。
楚鳳霄一見洛瑾言進來,便衝人招了招手。
“公主。”洛瑾言上前。
“瑾言,你帶領涼州守軍在涼州城西搭建兩千多個帳篷,安頓難民。”楚鳳霄說道。
“卑職這就去辦。”洛瑾言點頭一聲,便準備離開。
“等等。”楚鳳霄突然叫住她。
“公主還有何吩咐?”洛瑾言問道。
“本宮隨你一同去。”楚鳳霄頓了頓,又看向屋中其他人道:“本宮方才告訴各位大人的事情,還請各位大人認真去辦。”
“諾。”幾人應聲罷,便紛紛退了下去。
“走吧,先去軍營,換了主將肯定有人不服。”楚鳳霄來到洛瑾言麵前,眨眼笑道。
“好。”洛瑾言笑著點頭。
二人帶著一隊衙役一路來到城中軍營處,上午的事情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以至於軍中將士看到二人是都是一臉詫異很快又換上了複雜的神色。
軍中副將是個姓蔣的滑頭,上午時也見過楚鳳霄和洛瑾言,一見她二人前來,連忙上前迎接二人。
“末將不知公主駕臨,有失遠迎,還請公主贖罪。”
“免了。”楚鳳霄下馬,瞧著人道:“將軍中將士全數聚於校場,本宮有話要說。”
“諾。”蔣副將連忙命人下去傳令,自己則領著楚鳳霄和洛瑾言來到校場。
軍隊集結速度很快,看著台下的將士,楚鳳霄上前一步,鳳眸略略一掃,淡笑卻不失威儀的開口:“諸位將士,今晨之事想來諸位已經聽說了,且莫問我為何要將你們主將斬首,就單論他與涼州刺史勾結意圖謀反一事,本宮便是夷他九族都不為過!爾等身為我大齊的將士,在看到你們的同胞因地動而流離失所,怎可不聞不問,並將她們的性命視為草芥,本宮問你們,若那些無家可歸的難民是你們的親人,你們還會覺得本宮做的有失妥當麼?”
楚鳳霄的一席話,讓台下那些八尺男兒漲紅了臉。
楚鳳霄瞧在眼底,語氣略略放軟道:“我知道,在場的很多將士甚至根本不知道你們的刺史大人,主將大人在打什麼算盤,隻是本著遵守軍令的心為他二人辦事,本宮不怪你們,怪隻怪朝廷選了這些蛀蟲當了涼州的地方官。如今,他二人明日便將斬首,本宮自然也要給涼州城百姓一個公道,且問你們,願不願意同本宮一起,為涼州城的百姓,將功折罪?!”
“我們願意!”台下諸將齊齊應聲,本就羞愧的他們,聽完楚鳳霄的一席話怎能不動容。
“好。”楚鳳霄滿意的勾了勾唇角,隨後看向洛瑾言道:“瑾言,剩下的交給你了。”
“嗯。”洛瑾言點點頭,走到楚鳳霄身邊道:“我叫洛瑾言,在朝廷新任命涼州主將前,我便是你們的主將,從今以後,涼州守軍一切事物都由我掌管,任何軍事調動也需得經過我的同意,若讓我瞧到有人陽奉陰違,軍法嚴懲,絕不姑息!爾等可聽明白了?”
“我等明白!”
“嗯。”洛瑾言點點頭,看向一旁站著的幾位副將。
“蔣副將,你帶領一萬軍士於涼州城西為難民們搭建帳篷,將難民們安置起來。”
“末將領命。”蔣副將連忙應聲。
“陳副將。”洛瑾言又看向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青年道:“你負責涼州城內警戒,若有任何異動,及時上報於我。”
“是,末將領命。”陳副將上前一步應聲。
洛瑾言又大大小小下達了幾個命令,才將整個涼州城守軍都安頓好。
楚鳳霄則在一旁安靜聽著,一言不發也沒有給洛瑾言什麼指示。她發現,洛瑾言在軍事上的天賦果真是傳承了洛老將軍,指揮調度間沒有絲毫新人的慌張,反而沉穩冷靜,將這涼州守軍物儘其用。
楚鳳霄唇角不由彎起一絲弧度。
她的選擇,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