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看著這條消息，不自覺地念出聲來，身體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因為這句話而舒張，緊繃的神經被安撫，眼眶卻微微泛紅。

林清安心之餘更多的是愧疚，得讓依山再多等幾年了。

依山似是可以隔空感應到林清情緒的波動，下一刻就發來了視頻申請。

林清想也沒想就掛掉了，她怕依山看見她眼紅的樣子會擔心。

其實，掛了電話更擔心，她倆待在一塊的時候，林清稍微有點不舒服，甚至有時候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

正可謂是：上帝關上你的門時，又給你留了扇窗。依山雖然感情上愚鈍，但是她的直覺很靈敏。

依山直覺告訴她，這個時候不能讓林清繼續把自己的情緒悶在心裡，她不罷休地打回去才是對的。

手機再次響起，原以為會向往常一樣，她不願說，依山就遷就著她，隨著她，不再追問，這次又破了例，上一次是依山感覺林清要回到她真正的家的時候。

依山是個倔脾氣，她認為對的有必要做的事，不做成是不會妥協退讓的。

可是林清還是選擇了拒接，轉而選擇了語音通話。

既然說了要相信依山，相信自己，就要學會麵對，學會在心靈上依賴依山。

手機屏幕顯示被掛斷，又顯示被邀請，依山感覺到林清正在試著敞開心扉，收起唬人的尖刺。

語音被接通，依山輕聲喚：“林清。”

林清的心又顫了顫，這已經是今天不知道第幾回了，林清感受著心悸，也放柔了聲音，回道：“我在。”

“彆怕，信我。”林清聽到依山這樣說著，話裡是那麼的堅定。

“嗯，我一直信你，我隻是……”說到這時，林清嗓子已經梗咽了。

“隻是什麼，是叔叔阿姨不同意嗎？安排你出國是因為我嗎？。”依山心被揪得生疼，嗓子發苦。

“不是的，出國是原計劃裡就有的，當然，也是一次考驗，通過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隻是我……”

“是什麼？”

林清許久都沒再開口，依山知道，這是林清邁出去的第一步，不能急，所以依山也沒有催，但是也要適當地鼓勵她。

“林清，不要害怕我會怪你，你要習慣有人願意為你分擔情緒，甚至是習慣依山愛你。”林清聽到依山這樣說，像是在與她的靈魂對話，她看到了林清孤獨警戒的靈魂，看到了林清的懦弱逃避，但她選擇主動靠近，用無限的耐心滋養她。

依山終於聽見林清有了動靜，她感受到林清在深呼吸。

“依山，我也愛你。”

“嗯，我知道。”

“但是，我也怕你，我甚至是在揣測你。”

“當你對我越好，我越會不受控製地想，你會不會有什麼目的；當你生我氣的時候，

我反而會因此安心，心裡產生一種詭異的安全感。”

“林清。”依山的肩膀有些顫抖。

“我害怕我太蠢了，我不信我可以遇到真正對我好的朋友，甚至戀人，從始至終，我不相信的隻是我自己。”林清說完這些話，感覺好像被受了嚴刑，渾身發痛。

依山料是已經作了準備，還是心疼地抽氣，她知道林清一直在害怕。但是，想要傷口愈合，就必須把死肉刮乾淨，才能長出新的血皮。

“林清，我們見一麵吧，就現在，可以嗎？”

林清又開始慌張，一點都沒了平時泰然自若的樣子。

“依山，你不怪我嗎？不會想離開我嗎？”

依山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林清你什麼時候這麼健忘了，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不要害怕我會怪你，要習慣我愛你。我愛你，不是愛完美的，虛幻的你，而是愛生動的你，立體的你。你明白嗎？”

依山聽見林清站起來時衣服的嗦嗦聲，走路時拖鞋敲擊地板的聲音，有點急。合起來，是林清想要見依山的聲音。

依山輕笑出聲：“不急，我一直都在。”

“好。”

此時的天氣正好，日色泛黃，微風吹過，鳥也狂歡。是個見麵的好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