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6 約見(2 / 2)

阿衝和善客氣,比其他人容易相與,把柑橘送給紀岑安她就飛快進後廚了,不給再還回來的機會。

紀岑安遲疑須臾,還是收下這份心意,懶得揪扯。不過這人也不要人家的好,轉身掏十塊錢塞阿衝兒子開襠褲小荷包裡,當是買下柑橘。

阿衝兒子膽小,不敢接近不熟悉的人,見到她就開跑,磕磕絆絆到吧台那裡一把抱住陳啟睿的腿,一埋頭便把臉藏陳啟睿身後。

陳啟睿嘖了兩下,不知是又在抽瘋陰陽怪氣還是怎麼。他嫌棄地將小崽子拎起來,支開:“一邊去,彆到這後邊來搗亂。”

可惜小崽子聽不明白他的話,隻一個勁兒扭,非要躲著。

紀岑安對此視而不見,轉頭回原位上待著,等胖子老板到了就公事公辦要錢。

因著昨晚的意外,老板今日的心情相當不愉悅,熬夜使得那雙肉乎的眯縫眼更加浮腫,眼球裡遍布紅血絲。

許是在派出所受了氣,後續處理得不夠順當,以及昨天的營業額較低,這胖子一出現就成心找事,挑三揀四指出三位員工哪裡沒做對,有意端架子撒氣。

紀岑安不給其正眼,拿到錢就什麼都不關心了。

陳啟睿也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臉皮賊厚,仿佛挨罵的不是他。

隻有阿衝當真,被訓得像孫子,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唯恐表現不好會被開除。她兒子倒還行,小孩兒不懂大人的處境,全程藏在吧台底下扯陳啟睿的褲腿玩。

陳啟睿討厭小孩兒,作勢要踢一腳,故意嚇唬崽子。孰料阿衝兒子不怕他,反被逗得咯咯笑。

老板氣得臉黑如鍋底灰,轉頭對著阿衝又罵,唾沫星子橫飛。

到底是要做生意,這種場合哪適合帶孩子來,肯定是不會讓那個崽子留下的。老板勒令阿衝立馬把兒子送回家找彆人帶,不然就彆乾了。阿衝性子軟,又是紅著臉講好話又是點頭哈腰的,求通融一下,表示七點半她媽就來接孩子,絕對不會耽擱生意,結果不多時再招來一頓狂懟。

不過好在老板最後還是沒趕孩子走,說道:“沒有下次例外。”

阿衝不住嘴上保證,卑微得很。

紀岑安不管閒事,始終一言不發。

老板中間出去了一次,叫上陳啟睿和紀岑安到門口搬貨,倒苦水埋怨昨夜如何惱火。

據說那位被開瓢的學生有背景,家裡不簡單,到警局後學生親屬就帶著律師現身了,小酒吧差點自身不保。

老板急躁,當時不敢耍橫,現在可比誰都能吐臟,開口就直接問候混混和學生十八代祖宗,把人家老子親娘都罵了個遍。

“一群仗勢欺人的東西,老子好心作證,反倒被威脅上了,呸,什麼玩意兒……”

周一的酒吧生意蕭條,遠不如前兩天。

紀岑安係圍裙繼續打雜,專心做事。

阿衝進來了幾次,有一回偷偷藏門口抹淚,送走孩子後情緒終於繃不住了。這姑娘心態倒挺正向積極,哭完還反過來寬慰一邊看著的紀岑安,說:“沒事,他不會開除我的,有你幫著過渡,短期內招不到人,也不會怎麼樣。”

沒有長期的新員工加入,小酒吧裡又有人頂著,就算請一兩次假、偶爾犯錯,老板也頂多是罵罵,不會動真格。

道理淺白,大夥兒都懂,看破不說破。

紀岑安嗯了聲,扔包紙過去,泰然處之說:“自己擦一下。”

阿衝小聲說:“謝謝。”

理智上應當離開小酒吧另尋出路,這天結束,紀岑安仍沒拿定主意,且一拖就是四五天。

後幾日裡,也沒出事,還算是順遂平靜。

紀岑安沒敢鬆懈,出入都挺小心。

防患於未然,有點意識總比沒有妥當。

正是出於這份慎重,再是周六的晚上,淩晨下班回出租屋的路上,紀岑安發現了不對勁。

直覺被尾隨跟蹤了,她隻好走有光照著的大路,待走到一處堆放施工雜物的地界,她不動聲色抓起一根結實的鐵管握手裡,以為是被仇家找上了。

……

但事實遠非意料所想,因為走過橫橋,快接近筒子巷那邊後,一輛平平無奇的大眾車赫然印入眼簾。

車旁,前幾天從保時捷卡宴裡下來的那位司機就站在路邊。

紀岑安還記得他,一下就認出來了。

司機溫潤有禮,看到她就不卑不亢頷首示意,開門見山說:“江燦小姐,南總想請您過去見一麵。”

江燦。

紀岑安流離在外時用的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