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出一段路了,趙啟宏才敢輕聲問:“南總,今晚是去漢成路還是……”
漢成路,南迦慣常的住處。
可後排的人沒吭聲,應也不應。
趙啟宏機靈,立時就明白了,到了前麵的路口再岔進另一條道,往北苑那邊去。
車子一路前行,暢通無阻。
到了彆墅那邊,趙啟宏細致入微送南迦上去。
自家老板今夜實在讓人看不明白,比之往常沉鬱了許多,趙啟宏從頭到尾不亂講話,能不多嘴就不多嘴,全程當隻會做事的啞巴,到了二樓收拾一番,將南迦可能需要的物品送進來,轉身就要出去關上門。
但走到一半,南迦突然喊住他。
趙啟宏應聲,又折回去。
南迦不苟言笑說道:“把浴室裡的衣服扔了。”
趙啟宏愣了愣,想著那套行頭也是專門準備的,可隨後還是沒發話,接道:“行,馬上。”
南迦說:“帶走自行處理也可以。”
趙啟宏再應了下,不迭照辦。
到底是置辦的牌子貨,價格不便宜,一件上衣就小兩萬多,真扔掉還是怪可惜浪費的。趙啟宏私下肯定是把衣服都收著了,不留在這裡礙老板的眼。
後半夜結束前,雨勢果然又變大了一次。
狂肆的陣勢比上一場還猛,不斷砸在透明的落地窗上,響聲很大。
南迦宿在彆墅裡,睡二樓的床上。
約摸是太久沒到這裡過夜,這晚於她而言並不好過。睡到快天亮之際,恍惚中,從前的經曆排山倒海地壓下,使得她幾近換不過氣,平複不下來。
相同的夏季雨夜,差不多的時間,還是在這裡。
她和紀岑安在一起。
期間。
紀岑安低笑了聲,故意惹她生氣,她又打了對方一下。
紀岑安惡趣味,低聲問:“你就這麼狠心,還不解氣麼?”
她說:“讓開。”
紀岑安不要臉,非但不讓,還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服軟的話,並輕語誆騙道:“南迦,我疼……”
……
再一次的身臨其境,真實感過於沉重,仿若就在昨天。
南迦睜開眼,醒了。
彼時天還黑著,雨下得愈發大了,沒開燈,落地窗外的一切像是被遏製在玻璃瓶中,明明與屋內隔得很近,卻猶如兩個不相融的世界。
南迦一隻手支在床上,推開被子坐起來。
她單薄的後背已經濡濕,幾縷沾汗的烏發黏在她修長的天鵝頸側,略卷曲的發尾往鎖骨以下的地方延伸,柔軟的睡袍料子貼在肌膚上,將其身形曲線全都清晰勾勒出來。
良久,待反應過來了,從方才的場景中脫離,南迦才動了動,慢慢回到當下的現實中。
摸索著開燈,亮光驀地驟現。
窗外的綠植顯出部分,經過了衝刷的葉子無力垂著,雨水沿著尖兒往下飛快滴落。
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