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驚動了郭晉雲,對方已經有所警覺,之後肯定也會更加防備,接下來紀岑安也沒繼續再查下去,暫時收手了。
而南迦那邊……紀岑安當做無事發生,不曾遇見這人。
生活挺現實,顧得了眼前,沒辦法樣樣都抓住。
兩天後,大抵是在紀岑安這裡受了一次憋屈,張林榮沒多久就招來了新的員工,不願再出錢雇人還受氣,隻等新員工能上手後廚的業務後就準備踹走紀岑安。
紀岑安必須物色新的工作了,不然遲早會坐吃山空。
兩位同事對這一切束手無策,左右不了老板的決定,阿衝很是惋惜,好心為她指了兩條適當出路,建議她到周邊的網吧看場子,或是去哪個廠裡,從學徒工做起。
阿衝什麼都不清楚,力薦她去做長工,讓找份穩當的活計。
紀岑安不解釋,口頭上應了,但實際未有任何打算。
且也許是那晚收了人家倆餅乾,夜裡下班那會兒,她又幫阿衝娘倆抱了次孩子,送阿衝兒子和母親到對麵去。
阿衝對此感激不已,念及她隨時都可能離開酒吧不乾了,追上來硬塞一兜子零食予她,非讓接著。
“你帶回去吃,不要客氣。”阿衝抓起她的手,一臉笑吟吟,“前些天親戚送的,給小宇的,他也吃不了這麼多,你拿著,趕緊也嘗嘗。”
紀岑安應付不來這種人際交往的方式,拗不過阿衝,隻能又收著了。
阿衝心善性子純良,不止大方分那一兜吃的,末了,還不見外地幫紀岑安處理了下手臂上的傷。
紀岑安晚上炸薯條時被燙傷了,不嚴重,隻有拇指甲那麼大一塊,她自己都沒怎麼在意,可阿衝老是惦記著,正好就為之看一看,把家裡用剩的藥膏一並送她了。
不適應這份人情,紀岑安收收手,欲不著痕跡避開。
“我自己來就行。”
可惜阿衝沒領會到她的疏遠,覺著她是內向不習慣,當即就把紀岑安的胳膊又拉近,誠懇說道:“你自個兒不方便,站著彆動,馬上就好了。”
不知如何拒絕,紀岑安還是由著了。
雙方站在光線朦朧昏黃的路燈下,借著稀薄微弱的光,慢慢抹藥。
阿衝一麵上手一麵講話,再與紀岑安聊點其它的,緩和一下氣氛,同時也怕她痛,以此分散注意力。
不多時,紀岑安臉色也沒再那麼僵硬,稍微平和了些。也不是不能接受,過了那陣彆扭勁就可以了。
“這藥你留著,不夠再找我要。”阿衝說,熱情熟絡,“我家就住這裡,哪天你要是換工作了,有空也可以過來坐坐。反正地方你都找得到,到時候來了,打個電話叫我就成。”
紀岑安猶豫了下,半晌才頷首,嗯了一聲。
長遠的街道寂靜,馬路邊上的店鋪陸陸續續打烊,唯有轉角口的小超市還在營業。
深夜的城中村少了許多喧囂,風一吹拂,四處空蕩,充斥著一股子下水溝裡傳來的難聞氣味。
十幾米遠的槐樹下,還是那輛科沃茲裡。
趙啟宏正在報告著什麼,對後排的人講起事,提到了郭晉雲,還有誰誰誰在追查路燈下的那一位。
南迦似乎不上心,隻麵色淡薄地看著另一邊。
不確定自家老板是否在聽,趙啟宏有點為難,可還是試著問:“要不要擋住他們?還是……”
南迦遲遲不應答,望著燈下那兩個交疊重合的影子,目光波瀾不起,過了半分多鐘,才緩緩說:“不用。”
不理解這是怎麼了,之前特意讓他去查,現在卻又是截然相反的態度。趙啟宏猶疑不決,衡量一番,斟酌著委婉說道:“他們應該快找到江小姐了。”
南迦還是那個樣子,不改變主意,心硬冷情堪比石頭。
“讓她長長記性……”
這人說,斂起視線,不再看外邊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