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昭欲起身相送,可剛剛起身便又坐回了椅子上.....
蕭澈聞聲回首,這才發現許昭昭連從椅子上站起來都頗為費力。
而院中隻有他們二人,他隻好再走回許昭昭身邊,對她伸出一隻手臂,大聲道,“這院子裡隻剩我們兩人,你這番模樣,隻好隨我去前堂了。”
許昭昭扯著蕭澈的衣袖站起來道,“就不叨擾王爺,待您出去便喚她們進來吧。”
蕭澈垂目整理衣衫,低聲道,“你甚是喜歡拉扯彆人的衣袖。”
許昭昭一愣,沒等回過神,蕭澈已經走出院外去了。
袁府中,袁牧父子坐於書房中,麵色嚴肅。袁思婉立在一側,一臉委屈。
“一早就跟你說過,離那許昭昭遠一點,為何不聽?如今牽扯出將軍府,讓父親如何自處?”袁思遠道。
“那是李瑤在宴席上多嘴,又不是我說的。”袁思婉並不服氣。
“客棧被征用一事,我們隻在內宅說過,若不是你故意透露給李瑤,她又怎麼會知道?”袁思遠質問道。
“就算我說了又如何,隻不過是將軍府要征個客棧,不征我們的也征彆家,這等小事有何計較?”袁思婉反問道。
袁思遠歎口氣道,“若放在以往,確實沒什麼乾係。如今鄰國西番內亂,頻頻騷擾邊境,霍羽將軍遂奏請出兵。可打仗是要錢的,聖上剛剛才免了民商諸多賦稅,軍費的開支,又將從哪裡出得?”
袁思婉蹙眉道,“這與征用又有何乾?況且征用我們府產,不當由將軍府出錢嗎?”
袁思遠搖搖頭,“話雖如此,可這錢怎麼算,多長時間付清,都要談的。倘若約定了二十年付清,我們袁府也是不好拒絕的。”
袁思婉思索一番,想到即便是將軍府以軍費為由賴賬,袁府出麵討要也多有不妥。
袁思遠話鋒一轉,“聖上本就忌憚世家與武將結黨,霍羽年少氣盛,偏趁此機會與幾個世家聯絡往來,目的就是給聖上施壓,以籌軍費。這個節骨眼上,各家都避之不及,唯獨與我們袁家的聯係,卻鬨得人儘皆知了。不知道內情的,定會以為是我們袁家主戰,故意為之。”
袁思婉聽罷,這才明白其中的關聯,沮喪道,“我......我哪裡知曉這許多利害......”
袁牧微微皺起眉頭道,“罷了,如今聖上暫未問起。隻是婉兒,你從何時起竟開始行事如此不慎?真當如你哥哥所講,要回去好好反思一番才是。”
麵對父親的責問,袁思婉隻得低頭稱是,退身出去了。
待袁思婉走遠,袁思遠才問袁牧道,“婉兒素來謹慎,這次應是無心之過。父親為何不對婉兒講,此事已有應對?”
袁牧進了口茶道,“以她的個性,怎會是無心而為?我隻是擔心,她心裡始終過不了七王爺這關,會更加偏激下去。如今也算是長個教訓,希望她自己能有所領悟罷。”
袁思遠若有所思般點了點頭。
袁牧又道,“你真的想好了?此事雖不好辯駁,卻也不過是一時的威壓。勿需太過擔心。”
袁思遠道,“父親放心,孩兒心中有數。雖是一時威壓,可袁家子弟眾多,或可影響全局也未可知,還是儘早表態,方可令聖上安心。”
袁牧頜首道,“便就依你之意。”
鬥轉星移間,夏日又至。袁思遠連日至繁樓尋許昭昭,都未能得見。
七王府中,許昭昭的腳傷已好了大半。自那日早上吃了蛋油條,蕭澈便傳了後院的早膳,每每早早出宮回府用膳。
直到日落,無事便不再出府。
許昭昭自從腿腳靈便了,也不再安於小院之中,開始在王府中四處遊走,竟無人阻攔。
蕭澈有時會從前堂過來喝茶,偶爾帶些書本典籍。蕭澈發現無論講到哪裡,許昭昭都能聊上幾句。
若是遇到她感興趣的,諸如商路、漕運,更是會問個不停,蕭澈也都耐心地逐一作答,直到誰的腹中咕咕作響,這便又要傳膳到後院。
許昭昭身在後院之中,對繁樓的經營也沒有懈怠,往來音信細細過心。除了幾家小鋪掌櫃鬨了些矛盾,生意都算蒸蒸日上。
這日,許昭昭用過早膳,一路散步到前堂,遠遠見蕭澈於月窗前捧著一本書看得入神。
小心走近,竟覺眼前如畫一般,忽而想到了餘家鋪子老板畫的半麵仙人。
“為何如此鬼祟?”蕭澈忽然問道。
許昭昭回神道,“我在想,王爺當真是個逍遙散仙。”
蕭澈放下手中的書道,“你是在說本王懶散無事?”
許昭昭心想不然呢,整日待在府裡不出門,能有什麼正經事?
嘴上卻道,“民女不敢,實為敬仰羨慕之情。”
蕭澈微微扁了下嘴角,朝許昭昭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