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笙墨的死為中心的灰色輿論籠罩在學校上空,靈動的音樂染上了沉重,卻仍舊不停歇,而是在混亂中將高潮不斷迭起。
早八的課堂通常都是無精打采的,但今天是反常,學生們眸中閃著興奮的光,目光靈活地按照既定的路線移動,他們小聲地議論,像極了在沉默中狂歡的窺探者。
老師早就察覺到空氣中的微妙,強行將自己置身事外,對牛彈琴閉口不談此事,時不時朝議論中心的人拋去一個可憐又好奇的眼神。
她拿著一疊樂譜,平均分成幾份,從每組第一排往後傳。
坐在第二排的女生,把一張同樣大小的紙張放在最上麵,挺直腰杆,手臂彎曲,朝後麵遞去。
後排女生的目光落在紙張上,手懸在了空中,直到樂譜被鬆開,女生從下麵抽出一張,繼續往後傳。
形形色色的眼睛,不借助任何掩飾,默契地看向蘇慕,那張紙離她一步之遙時,人人都在期待新一輪的狂歡。
蘇慕接過兩張紙,一張是樂譜,一張是——受害者名單。
標題是加粗的紅字,名字被編上序號,各自占據一排,第一個名字醒目又刺眼——蘇慕。
她一邊嘴角上揚,露出森白的牙齒,眼皮懶懶地向上翻,深棕色的眼眸發出刺骨的寒光,她抓著所謂的名單,手指逐漸彎曲,骨頭被掰得咯咯響,紙被揉成一團,她像扔垃圾一樣隨手扔去,平靜又不屑。
她掀起眼皮,露出和野獸相似的眼睛,在明暗邊緣處試探的動物和人類,全都四散而逃。
下課之後,蘇慕沒有立刻走,斜靠在椅背上玩手機,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屏幕,簡單的動作透著無法打破的平靜。
秦舞和沈其芮站在窗邊,踮起腳,朝著顯眼的目標,徑直把紙團扔了出去,笑聲在走廊裡回蕩。
電梯門打開,林妄看到紙團砸在蘇慕的頭上,臉色陰冷,朝廁所走去。
他拎著一桶水,朝窗邊的兩人潑去。
她們猛地轉過身,水珠被離心力甩出去,背部的涼意席卷全身,將笑容切除,將五官扭曲,
沈其芮俯視著摔在地上的林林妄,咬著牙說,“你找死嗎?”
林妄接過她們的目光,指著沈其芮的胸部,嘴角噙著笑,“你們,你們要不要先去換個衣服。”
沈其芮低頭看去,濕透了的白襯衫變得透明,隱秘處裸露出來。
秦舞從後麵拉住她,小聲地勸,“先去換衣服”。
倆人垂眸,扔下一個厭惡的眼神。
蘇慕雙腿交疊,抱著手靠在門框上,眯著眼睛,嘴角掛著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幼稚”。
“裡麵有寫字嗎?”他看著地上的紙團,目光精準,落在若隱若現的墨跡上。
蘇慕彎腰撿起,將紙團藏在書包裡,敷衍地解釋,“裡麵是空白的。”
林妄直視著她略帶慌張的眼睛,“彆藏了。”
蘇慕自知被識破,把紙團扔給他。
他雙手接住,展平開來,熟悉的名字強勢地掠奪他所有的視線,“受害者淪為加害者,像是自然規律一樣。”,眼睛陷入幽暗,他冷笑著說。
蘇慕拿過皺巴巴的紙,站在垃圾桶前,撕成碎片,“我不在乎”,她又回過頭,問林妄,“你怎麼突然來找我?”
林妄挺直脊背,莊重裡透著些儀式感,“下周有個舞會”,林妄坐姿端正,從口袋裡掏出一封邀請函,雙手遞給蘇慕。
蘇慕皺了皺眉,接過邀請函,“你們學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