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尋榴?”霍至晟眉頭一挑。
“是的。”管家回答,“是當初老夫人收留的一批孤兒,他們長大後有部分人來家裡工作。這位就在廚房。”
老夫人來了興致:“這名字我記得,當時夏日尋榴,覺得頗有意思就替她取了名字。”
收養他們是出自善心,並不強製讓他們霍家工作,隻是有人願意來家裡工作才會雇傭。
因此來了興致:“把她叫過來問問。”
說話間三人已經動筷。
禾花魚鮮嫩多汁,與平日裡吃到的魚口感截然不同,讓人耳目一新。
酸筍開胃,入口後讓人津液流出,嚼一口脆爽十足,哢嚓哢嚓滿口生津。
酸筍的酸、青花椒的麻、禾花魚的鮮,幾種口感在口中交融,讓人頓覺滿足,這就是江湖菜的魅力。
霍寶欒忍不住加了一碗米飯。
老夫人不住點頭,唇角含笑。
就連霍至晟都多往這道菜動了幾次。
這道菜是整桌最先空掉的菜。
飯後,榴花進了餐廳。
不愧是富貴人家,這餐廳比她穿前租住的整個三室一廳還大。
餐桌前坐著三位,其中那位白發蒼蒼的和藹婦人就應該是霍家老夫人了。
霍老夫人眼前一亮,進來的女孩長相清麗,禮貌有禮,一看就是個好孩子。
霍至晟也打量了榴花一眼,長相很好,但身上有一股……市儈氣。
清麗出塵的仙子相貌配上圓滑市儈的市井氣息……
怎麼說呢?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元素在她身上碰撞,反而讓她變得神秘而有彆有韻味。
榴花不敢怠慢,禮貌問候。
“你這孩子怎麼想到做這道菜的?”霍老夫人饒有興致。
“我小時候在一份雜誌訪談上看到老夫人專訪,說您十八歲時最喜歡吃這道菜,背後還有個故事。”榴花慢條斯理說出緣由,“當時我們那批孤兒都很崇拜感激您,所以把您的訪談記在了心裡。”
老夫人歎息:“還真是。”
當時家族生意出現問題,父親驟然去世,母親入院,
家中叔伯虎視眈眈,債務人登門討債,多年合作的銀行切斷了資金鏈。
合作工廠上門不打算發貨:“就算我生產出,你拿什麼錢交付?”
她遞過去一張卡:“這裡麵有20萬。”是她從小到大的壓歲錢,
工廠老板一愣,到底還是同意了:“我家孩子跟你一邊大,還跟他媽要錢買球鞋呢。”
於是她輟學一人跑到合作工廠去盯單。
“那時候我每天跟工人同吃同住,饞了就去工廠對麵的小地攤吃一碗酸筍辣燜臘禾花魚。酸筍下飯,禾花魚解饞,我能就著吃兩大碗米飯。”老夫人笑眯眯跟家人回憶。
“後來呢?”霍寶欒好奇問。
“後來這筆貨成功上架大賣,後續資金迅速回籠,家族生意被媽一人支撐了起來。”霍至晟平靜補充。
“嘖嘖嘖。”霍寶欒瞪大了眼睛,
他從記事起奶奶就不顯山不露水,
誰能想到慈祥的奶奶有過這麼一段拚搏的時光呢?
老夫人笑:“老了。現在看到這道菜全想起來了。”
“這道菜是江湖菜,雖好吃卻口味偏重,所以我又燉了菊花青橄欖燉螺頭清火,回頭您喝一碗正好。”榴花笑眯眯。
“好。”老夫人今天高興,
自己收養的孩子已經能夠自食其力,並且還感念她的恩情,這讓她老人家很高興。
霍寶欒終於認出了這個人就是遊艇上鬨劇的主角,趕緊問她:“對了,我記得夜揚那小子請你去慈善晚宴,你怎麼準備衣服?”
榴花一愣隨後回答:“我租了一條裙子和配套首飾。”
“哦,那就好。”霍寶欒扭頭跟老夫人解釋緣由。
“也不知道昱兒招惹了誰。”老夫人皺皺眉,畢竟是她娘家侄孫,想想又覺得榴花這孩子不錯,“你這孩子受委屈了。回頭讓管家給你包個紅包壓壓驚。”
榴花喜上眉梢:“多謝您!”沒想到還能拿筆錢。
等她出去後霍寶欒就開口了:“這個尋媽能說會道,很討奶奶喜歡嘛。”
霍至晟“嗯”了一聲,家裡仆人眾多,能讓老夫人高興那當然最好。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廚房。
胖大廚氣哼哼,誰能想到榴花又出風頭又拿了紅包呢?
可他再生氣也是徒勞,老夫人當天晚上吃夜宵又點名讓榴花做道菜。
成功傍上霍老夫人大腿後第二天榴花又做了佛手酥、費南雪、紅豆沙糯米卷等多種點心送給老夫人配茶,算是在她那裡記了名。
轉眼到了要赴宴的時候。
榴花在素素幫助下梳妝好、穿好衣服,這才發現自己沒買鞋!
作為一個扔調料袋前都要拿清水涮涮的窮人,她忽略了赴宴除了衣服珠寶還要有鞋!
可200萬都被她花光了怎麼辦?
難道要自掏腰包再買一雙鞋?再說時間也來不及了啊。
榴花搖搖頭,決定穿自己的鞋,不配套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就在這時霍管家來敲門:“這是霍先生讓我送過來的。”
榴花狐疑打開包裝盒掀開絨布,
一雙細高跟法式紅底鞋。
細細高跟,流暢的鞋形,銀色漆皮,百搭的顏色配合不出錯的款式,方便搭配任何裙子。
原來是飯桌上自己提起隻有裙子讓霍先生意識到了自己缺了雙鞋,
榴花鬆了口氣,發自內心感激:“多謝霍先生!”
不愧是商業大佬,明察秋毫,救我狗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