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都是打工人,平日裡三餐肯定是快餐外賣湊合,就算偶然改善生活也會理所當然選擇市中心的飯館,而不是這個老舊過時的地方。
因此隻要將這裡改成快餐店,物美價廉又衛生,肯定能吸引一部分顧客。
第一步先是裝修,把那些藍色玻璃全部拆掉變賣,
上下漆了一遍後,白牆透明大玻璃一下就簡潔乾淨起來。
裡麵原本是粵式酒樓那一套:大紅地毯、玻璃水晶吊燈、雪白桌布、仿紅木大圓桌,
榴花全部都賣了二手,重新買家具。
地板保留著原來的水磨石地磚,請人打磨平整。沒辦法,現在她還沒有太多錢,隻好能省則省了。
桌子全部換成好擦好打理的仿大理石餐桌,燈全部換成了現代造型的吸頂燈,光源比原來要明亮好幾倍。
榴花去買燈的要求就一個:亮!
亮瞎人雙眼的那種亮!而且是暖光源。
隻有那種超乎尋常的明亮,才能從一乾店鋪裡吸引顧客進門。
裝修晾味期間,榴花開始和原團隊磨合。
經過一番去留,現在留下了後廚五人,服務生三人,幫廚五人,收銀兩人。一共15人的團隊。
榴花沒有再繼續招聘,這些已經足夠一家快餐店運營。
她和廚師團隊商量做菜的流程:“我是想每天發布定食模式,每天都有不同的菜單。”
廚師們蹙眉:“這恐怕不行。”
“大家吃快餐不就講究個多種多樣嗎?您這固定了不是沒這個優點了?”
“萬一有人不愛吃其中一樣,豈不是整個套餐都不吃了?”
“選餐很耗費人精力,不如我們配好。打工累了一天的人更願意能儘快吃飯。”榴花耐心解釋。
“至於有人挑食,那我們就配三種不同的定食,總不至於有人三種都不合胃口吧?”
“有了定食廚子每天固定做幾種菜,省事,一鍋出好幾份,二來步驟更熟練。能保證質量。”
“對服務員來說要更省心,不用費心點菜記菜名,也不存在送錯菜的風險。”
“對收銀員是好事,固定菜價,減少工作失誤。”
她這一番解釋,讓整個團隊的人都頻頻點頭,的確,這樣工作量一下就減少了。
有位胖大廚哼了一聲:“都省事了,那到底哪裡進步了?”
廚子們內部也存在職業鄙視鏈。原先他是酒樓的大廚,現在隻是個小快餐店的後廚,檔次能一樣嗎?
榴花笑眯眯:“我們的菜品質量進步了。”
她說出自己的打算:“我們的蔬菜肉類每天都要采購新鮮的,拒絕地溝油和預製菜,全部人工炒製。”
“操作間就在門口的大玻璃處,顧客從外麵就能看到大廚們炒菜的場景。”
“那怎麼行?!”廚子們反對,“我們的隱私被侵犯了!”
他們在後廚多鬆快啊!侃大山、嘗嘗珍稀菜、興致來了還能抽煙。
這下一舉一動都被彆人監視著,能一樣嗎?
“我還是那句話,不願意可以走,但留下的員工都有獎金。”榴花環視一圈。
這話一出,廚子們狠狠心動了。
這家酒樓近十年業績托底,效益低下,
周家老爺子看在這裡是發跡地的份上會從家裡彆處產業調度工資過來,但也就是個基本工資。
獎金是半點都無。
店裡服務員的基本工資是三千,收銀和幫廚是四千,大廚是八千。
說實話也就夠糊口。
“獎金與店裡利潤成正比,具體占比我們可以商量個數出來,上不封頂。”榴花又補充一句。
這下員工們是徹底心動了,紛紛點頭:“好的,尋總。”、“聽尋總的。”
剛才還在心裡管人家叫女傭,現在已經發自內心認可為“尋總”。
“尋總,那我們定什麼菜品呢?”胖大廚畢恭畢敬。
榴花想了想:“除了我們招牌的粵菜菜式,還可以加融合菜,多做些重麻重辣的湘菜和川菜,我們來試菜。”
這裡的打工人都是體力勞動者,就算腦力勞動者也每日要來回擠至少兩小時地鐵,對體力精力耗費都很巨大,這種情況下重油重辣的食物才能勾起人的食欲。
周小開屢屢失敗,是因為他沒有想過給酒樓轉型。
廚子們也並非冥頑不化,聽從榴花的建議做出了幾道菜,他們集體品嘗,定下盒飯的基調:
有三葷一素、兩葷一素、一葷一素,每個套餐都附帶粵式湯,算是對酒樓過往的特色保留,米飯都是免費添加。
龍昱來找榴花,走到門口,看見酒樓的摸樣,忽然心裡有些似曾相識,似乎自己也曾想買這個酒樓。
他笑笑,將這念頭甩開。
隨後他隔著大玻璃窗看見了榴花,眉飛色舞、神采飛揚,手指關節吊兒郎當夾著筆,一邊跟員工熱切討論什麼。
自由、活潑,像是一朵向日葵。
他的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