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暄之後,王哲拎起來公文包作勢要走。
“一中管理體製如此完善,校長老師也儘職儘責,相信陳董一定能說服董事會的。”
金校長起身送他,“過獎過獎,我們肯定再接再厲。”
送到門口還道:“您這,都大中午了,吃個便飯再走吧?”
笑眯眯的拍手:“金麟大酒店的大鯉魚,那叫一絕。”
王哲連忙擺手:“不用了,我隻是個秘書,來這裡也就代陳董傳話。”
“那您怎麼來的?我們派人把您送回去?”
“哎,實在是不用了。”
一邊客套一邊從校長辦公室往外送了幾十米了,王哲突然停下來腳步。
“對了。”
金校長和林順順跟著駐足。
王哲道:“陳漠河他說最近在學校不怎麼愉快,討厭現在的分組。”
金校長愁人之愁:“是,我們的分組是學習至上紀律至上效率至上,不怎麼考慮學生的喜好。不過,既然學生有反應,那我們就要有所調整。”
林順順也是心下一慌。
隻聽王哲繼續說道:“他小時候有次生大病,在廟裡拜過,之後在12號禪房養病12日,就全好了,自此,12就成了他的幸運數字,我想著就叫他去12組吧。”
“好好好,12組。”
金校長拍拍林順順:“12組。”
林順順忙不迭地接話:“12組,記住了,12組。”
看著王哲遠去的背影,林順順眯眯眼,疑竇叢生。
哪處廟宇道觀啊?
何方神仙菩薩啊?
還整幸運數字這一出?
林順順正在曆史老師辦公室坐著,隻聽“咚咚咚”敲門聲。
“進。”
瞟一眼來人,是第一組的組長。
“來,坐。陳漠河是不是在你們組不怎麼愉快。”
一組組長愣了一下,捏著手裡的整齊疊起來的聯名信。
他口上答道:“是有點……”索性心一橫,把信交上去。
“這次我就是因為他來的。他這幾天,您知道,不怎麼守紀律,還總是被通報,量化分扣了又扣,我們組每個人都對此怨念很大,覺得是他一個人拖累了全組……”
“好了,我知道了。”
林順順翻開聯名信,愁眉不展地讀完,又把那張紙合上,合上眼,伸手揉揉發痛的太陽穴——他思考時總喜歡揉自己的太陽穴。
一組組長緊張地看著他。
林順順緩了一會兒,睜眼,問道:
“第十二組,都有哪些人?”
一組組長思維停頓了一下,沒明白這第一組的組內事務和第十二組有什麼聯係。
況且,他又不是第十二組的組長。
他使勁回想,也沒能把名字和組彆對上號,隻記得這一組量化排名挺低的。
他隻好麵帶歉意地道:“我不大清楚,我把分組表給您拿來?”
“嗯,”林順順點點頭,“去吧。”
一組組長滿腦子混亂地走向門外。
所以說,班主任這是同意陳漠河換組了?還是沒同意呢?
難道說,他想把陳漠河換到第12組?
那他同意了?
可是他為什麼沒有明說啊。
“等等。”
林順順叫住他。
“第十二組的組長是誰?”
一組組長回頭,這個他知道,因為他們之前在組長大會上互通過姓名。
“周黑雨,”
他答道:
“老師,第十二組的組長是周黑雨。”
周五。
在雙周周五的總結班會上,林順順要為陳漠河找一個組。
他走進班裡,四下瞧了瞧,滿意的看著坐得整整齊齊地八十多號學生埋頭沉浸在學習之中。
“咳咳。”先咳嗽一聲吸引大家的注意。
他雙手按著講台,眼鋒掃視著整整齊齊地教室裡各組的勢力範圍。
“因為一些原因,陳漠河同學不得不離開第一組。”
一些原因?
大家都對“一些原因”都心知肚明。
“有哪個組的組長希望陳漠河加入,請舉手。”
陳漠河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抬頭望著林順順,輕輕用牙齒碾著嘴唇。
這和他預期中的情況不太一樣。
但林順順應該不會把王哲的要求當成耳旁風,畢竟他大小是投資方的代表,所以這所謂舉手或許隻是掩人耳目的形式而已。
誰要舉手,一開始就安排好了。
林順順又問了一遍:“有哪個組的組長希望陳漠河加入,請舉手。”
還是沒有動靜。
一室靜默。
陳漠河托著下巴,視線在教室裡掃了一圈。
良久,一隻顫顫巍巍的手舉了起來。
陳漠河順著那舉起的胳膊看下去——是他與王長乘對峙當日,借給自己農夫山泉的人。
班長,也是第七組的組長,叫錢知卓。
不是周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