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啊!全體通報批評!”
室內傳來一絲光亮,門開了條縫又合上,發出不小的“砰”的一聲,是蘇臻進來。
周黑雨抱著貓咪老師站起來,給她讓出來進到她自己座位的通道。
桌子下麵有個放書的箱子,本來前後桌挨得很近,這下更沒什麼地方。
蘇臻邁腿進去,不小心被那箱子劃到了小腿,箱子邊緣沒多鋒利,但是慣性太大,狠蹭過去,瞬間就紅了一道,沒過一會,傷痕邊緣沁出來血絲來。
教室很黑,周黑雨沒看清,隻看到蘇臻捂住腿,等她坐回去,她湊過去小聲問她:
“你腿蹭著了?沒事吧。”
蘇臻搖搖頭,把她推開,後腦勺對著她,沉默著趴回桌子上。
周黑雨本來就沒看清楚,以為她傷的不嚴重,覺得有些不對,也沒多想,聳聳肩又趴回去。
過了五分鐘,等到周黑雨迷迷糊糊將要入睡的時候,被肩膀上一陣搖晃鬨醒。
她揉揉眼睛,以為要開始午讀了,可周圍是一片安靜和黑暗,其他同學還在睡夢中。
蘇臻帶著哭腔,抹一把眼淚,囔著鼻子低聲說:
“周黑雨!出大事了!”
周黑雨瞬間清醒。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蘇臻用手背抹把鼻涕,已經哽咽了,但怕被彆人聽見不得不用氣音說話:“我和王長乘被抓住了。”
被抓住了?
周黑雨反應了一會兒,低聲道:“怎麼被抓住了?”
蘇臻扭捏窘迫地道:“就是……被抓住了。”
周黑雨看她神色,心裡已經知曉了大概。
這確實是大事,要被停課的大事。
周黑雨瞪著眼瞅著蘇臻,她乍然聽到這消息,半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好按著腦袋靠在後桌上氣道:
“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
周黑雨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馬上又壓低了分貝:
”明明馬!上!就放假了,回去不是有的是機會卿卿我嗎?”
見蘇臻眼淚就要止不住,周黑雨皺著眉頭抽張紙巾遞給她:“彆哭了。”
蘇臻接過紙巾,搓一把鼻涕道:“我媽管得比學校還嚴,回家了更難見到麵。”
周黑雨琢磨了一下,問她:“能有狡辯一下的空間嗎?”
蘇臻抽抽搭搭地搖了搖頭。
周黑雨焦躁地使勁抓頭發:“那這怎麼辦,量化倒是其次,不管怎麼說已經倒數了。但是你這……你們倆都會被停課的呀。”
“被誰抓住的?”
“今天值日的家夥,第七組的。”
周黑雨心裡鬆了下,不是老師,還有回轉的餘地。
蘇臻拽拽周黑雨的袖子:
“千萬千萬不能讓老師知道,他們一知道,我媽也就知道了,她會把我罵死的。”
周黑雨長歎一口氣,點了點頭。
蘇臻心緒不寧地熬到下午第一節課下課。
此時,還有一節課就可以放假,班級裡一片歡聲笑語,隻有蘇臻和周黑雨心事重重地在座位上坐立不安。
“叮鈴鈴鈴鈴……下課時間到了,老師您辛苦了。”
語文老師還在講台上嘚吧嘚吧,周黑雨和蘇臻看著他的嘴巴一動一動,可到底說了什麼,一字一句也沒進耳朵。
“老師!下課了!”
有人喊了一句,語文老師哼了一聲:“急什麼呢,還有一節課呢。”
他搖頭晃腦地擰開保溫杯,作勢要喝一口,慢慢悠悠地吹了一吹茶葉沫子:
“作業都給我好好寫啊……”
“哎呀老師!下課啦!”
語文老師嘿嘿笑兩聲:
“行了,不逗你們了,下課!”
班級裡洪得炸開。
蘇臻推一下周黑雨:“快走快走。”
和他們同組的一個蘋果臉女生申玉潔,看他們倆鬼鬼祟祟,好奇道:“怎麼啦?看起來好慌張。”
蘇臻掩飾地笑一下:“沒事沒事,和你沒關係啊。”一邊拽著周黑雨往外跑。
高一年級的教學樓叫鵬舉樓,鵬舉樓外麵有個大花壇,一直從樓前繞到樓後,為了應個“桃李滿天下”的景,種了許多桃樹李樹,此間正是夏秋交替之時,枝葉繁茂,樹影遮蔽,一眼竟然望不到儘頭。
蘇臻拉著周黑雨繞到花壇後麵,此處雜草叢生,又人跡罕至,立著個誰都不像的石頭像,下書“梅貽琦1889-1962”幾個字,上麵還掛著十幾片去年冬天的落葉,顯然荒廢許久。
這地方同學都很少來,老師更是不會踏足,是個密謀私會、黑市交易的好場所。
到那雕像前,隻見麵前兩個人。
蘇臻道:“我把組長帶過來了。”
錢知卓朝她們招了招手,他旁邊陳漠河叉著手靠在石頭像上,也不做聲,像塊麵無表情的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