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的瞬間，仿佛溺水前被人猛地從水中抓了出來。

吳飛陽似乎弄好了，雙手搭在花瓶上，回頭向他示意：

“餘亦璟，你看，我連高低錯落都還原了，而且沒讓它們互相壓到太多，牛吧？是不是一樣？”

興衝衝地說著，笑容燦爛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臥蠶也和臉頰一樣肉肉軟軟的。

看得餘亦璟怔了怔，溺水的窒息感也短暫的停滯了一瞬。

但沒等他回答，吳飛陽就又轉回去看花了，從餘亦璟的角度看，恰好可以看到一點點吳飛陽的側臉，看得到吳飛陽望著花束的黑黢黢的眼睛裡迸發出了多少愛不釋手的喜悅：

“花瓶也剛好合適，好看，好看。”

說完，還拿起他喝過的汽水喝了一口，又讚歎：

“啊——！果然好喝啊，這個汽水，哈哈。”

餘亦璟是知道吳飛陽喜歡這款汽水才買的，但他仍舊有些錯愕，因為吳飛陽確實是個實用主義者，即便是戀愛也很少搞花裡胡哨的東西，往往都是他喜歡做......沒想到一束花也能讓吳飛陽這麼高興，還一直這麼高興。

他不由好奇問：

“飛陽，你喜歡這個麼？花。”

喜歡的話，以後常買來裝飾一下生活也未嘗不可。

吳飛陽剛剛又吞下一口汽水，聽到他的問題，頓時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哈？”

“你在說什麼啊？”

吳飛陽又不可理喻又理所當然似的說著，放下汽水，伸出雙手去疼惜地輕輕摸摸可愛的花瓣和葉子：

“你送的我當然喜歡啊。”

哈……

餘亦璟忍不住輕笑，原來喜歡和高興的主要原因是這個。

好可愛、好可愛。

洶湧的情緒衝上喉頭，餘亦璟無話可說，隻是抬手輕輕撫上了吳飛陽的脖子，食指和拇指抵著吳飛陽的下頜，將吳飛陽的臉輕輕抬起，轉過來，吳飛陽還怔了怔，餘亦璟便俯下身去，含住了吳飛陽的嘴唇，深深地親吻起來。

深深的，混合著汽水的甜味，繾綣到像是要把人都融到自己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餘亦璟鬆口了。

他是活活親夠了才放開的，鬆口的一瞬間，餘亦璟仿佛溺水終於得以拯救，直歎：啊，徹底活過來了。

口腔裡還存在著些許清甜的味道，或許是汽水的甜味在作祟，太可口和誘人，他又俯身，舔了舔吳飛陽的嘴唇。

要拯救那種溺水一般的窒息感，果然還得是吳飛陽才行。這也是吳飛陽最擅長做的事了，輕而易舉就能喚醒他的神智。

但這下倒好，他是好了，讓吳飛陽成了一副快要窒息的樣子，皺著眉“訓斥”他：“餘亦璟，你......乾嘛啊？”

說著，還乾脆地深吸了一口氣靠到了他身上，估計是因為缺氧而有點脫力，吳飛陽直喘氣，卻還不忘抱怨他：

“突然之間，搞、什麼啊，好端端的......”

餘亦璟接住了吳飛陽的重量，笑了笑：

“因為愛你？”

沒承想，此話一出，吳飛陽就怔了怔，抬頭起了頭，看向他，很快，表情了變成皺著鼻子癟著嘴的，紅著耳朵和臉，一副有一堆話想說卻又沉默著的憋屈樣。

這個表情……

餘亦璟又是一笑，親親吳飛陽的嘴，手指劃過吳飛陽的耳垂：

“想試試嗎？在這。”

吳飛陽癟了癟嘴，沉默了一會兒。

最終，吳飛陽伸手將花瓶推到安全的角落，又去看他：

“這次多照我的來。”

B市的晝夜溫差確實大，一陣風從沒有關緊的窗戶縫隙裡吹來，有些冰涼，纏在溫和的空氣和樂聲中，使人震顫，可風卻沒有在吹過後離去，停留著，在這溫和的空氣和樂聲中，依舊瘋狂。

餘亦璟吻了吻吳飛陽的額角：“我過幾天會開始休假，我們去旅遊吧？我先帶你逛逛我的學校，然後再去其它地方，好麼？”

“……好。”吳飛陽答應著。

“多住一陣子吧？我們，去好好逛逛，”餘亦璟又說，“等到冬天，B市會特彆好看，B市……從秋天開始就有好景色了……春天也是開車出門的好時候……我會有春假，去X公園露營怎麼樣？然後，再等等，到夏天，我們就去C洲吧，你知道那邊的海灘很有名的？嗯？”

他說了好多，可吳飛陽卻隻是摟著他，沒回話。

“不可以嗎？”餘亦璟露出神傷之色，“飛陽……”

吳飛陽皺起了眉：“……你這家夥……那我不是一整年都待在這兒了嗎？我、簽證停留期不夠那麼久。”

“到時候延期吧，”餘亦璟說，“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吳飛陽說，“我還有工作……彆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有什麼企圖。”

餘亦璟又不由悲傷：“我會想你。”

離開一天都是。

吳飛陽眼睛都瞪大了：“我次……”結果臟話罵一半又停下了，轉口嗬斥道，“你都想到哪兒門子去了？這是我來的第一天……！我才來了一、天，都不到！”

“可是我會想你……”

餘亦璟說著，置若罔聞似的：

“我會想你。”

不停重複著。

“我會想你……”

“我會想你……”

……

…

我會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