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小姐深知,自己昨日經曆的一切,是由各方勢力交織而成的結果。
有些對她充斥著惡意,燒她的房子,毀她的東西。
有些對則試圖拉攏她,要麼放棄離去,要麼試圖逼迫。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心情會更加糟糕,可她顯然很善於整理自己的心情,埃琳娜昨夜在自己房子的廢墟旁坐了一夜。
她想了很多事,從多年前的旅行到近日的平靜時光。
那些人的目的很簡單,直接。卻也如登天一般困難。
埃琳娜自有記憶起,腦海中總是下意識的告訴自己,要遠離有關神明的一切,無論是祂的神殿還是教徒。
似乎那是什麼不可觸碰的禁製,就像那沒由來的夢境一般,如影隨形。
就像自己獨特的能力一般,那個死去的詠歎合會成員,蛇人維利戴爾,叫自己為‘月光’。
她的能力是在月亮的照拂下變得強盛而充盈,哪怕過度使用魔素,隻要是在月光的映照下,轉天也不會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而自己被稱為‘魔女’的時間要比‘月光’短的多。
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實際上埃琳娜所經過的時間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但埃琳娜相信,自己並不是不死之物,她總是能在危險的時刻逢凶化吉,這是能力,也是幸運。
埃琳娜思考,埃琳娜決策,埃琳娜行動。
她做出了決定,再次開啟一場旅行。
既然平靜的生活總是會被打破,自己想要安然身居舞台之外,可這世間的一切如絲如線般與自己不斷重逢,那麼,隻要繼續行進,直到旅途的終點。
忽的,自己腰間的手記發出了嗡嗡聲。
埃琳娜察覺到自己可能觸發了某種‘條件’,便抽出書本,打開後小心翼翼的翻開。
[願向朝陽奔走,歸來仍接新月。]
[輕聲掃去疲憊,旅行無需意義。]
埃琳娜看著這兩行字,越發好奇之後的內容,無論是現在的文字還是這本手記之前的內容,好似都在暗示,都在引導,猶如無意義的記敘,卻又讓人忍不住深思其意。
埃琳娜合上書,擇日不如撞日,她準備今晚在鎮子內住一晚,在明日之前,將自己房子中能找回來的東西該賣賣,該扔扔。
一邊是為自己攢一些盤纏,一邊是為了卻自己最後留此的痕跡。
夜晚,結束了一天忙碌的埃琳娜,躺在久違的單人石板床上,這鎮子旅館十分簡陋,依稀記得她剛剛來到這裡時,就在這裡住了半個月。
嗯……久違的亞麻床墊,用石磚墊起的床板,以及淡淡的橡木的氣味。
埃琳娜很快便睡了過去。
[‘月光’將帶給你暫時的安寧,祂會將你的痛苦暫時藏起來,直到你擁有麵對的勇氣。]
……這裡是赤色的草原。
天空溢滿紫霞,河的儘頭閃爍著紅光。
這絲毫不似現世的景色,讓埃琳娜一度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
直到各種模糊的畫麵不斷在她的腦海中閃回,她隨即破碎,思緒也跟著變得混亂。
暗色長發的女人感到一種強烈的失落感襲來,仿佛失去了一部分自己的靈魂。
自己飄蕩在由流光組成的河流中,水麵上幽暗如深夜,水麵下則明亮如白晝。
仿佛兩個世界。
[沉重的記憶將被抹去,自此便是你的新生。]
“為什麼……我必須活下去不可?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解脫?”
埃琳娜恍惚之間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那是已隕神明的最後一絲掙紮,亦是最後一絲哀歎。]
“我不懂……為什麼我會誕生?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這股熟悉的聲音……是自己。
不……準確來說,是夢境中的自己,她似乎正與什麼東西對話。
可惜……在那之後埃琳娜無論等待多久,也沒有再次聽到過她與‘祂’之間的對話。
這久違的夢境似乎不再是誰人的回憶,更像是要在提醒埃琳娜,她的記憶直到清醒後也仍然沒有忘記。
埃琳娜清晰的記著夢中的一切,赤色的草原,紫色的天空,看不到對岸的河水,與兩麵的世界。
以及……與‘月光’有關的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