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天崩開局,我成了禾道村的小傻子……(2 / 2)

江水……真冷啊。

待岑晚再有知覺時,隻覺得頭痛欲裂,渾身酸痛,婦人尖利的聲音正在耳邊喋喋不休。

顧不上耳中的嗡鳴,岑晚眯起眼睛,努力聚焦,終於看清了眼前景象,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來。

目光所及處一片破舊,木骨泥牆,草席爛瓦,與他下鄉為扶貧電視劇取景時那山村裡最貧窮的一戶許有得一拚。

再向下看去,自己這身子瘦小的可憐,披著明顯不合身的粗麻衣衫,不,這其實就是一塊布,剪了幾個洞穿出手腳,再用繩子係在腰間罷了。寬大的衣襟之間,還能看到因為忍饑挨餓凸起的肋骨。

這個小可憐的身子顯然不是自己的,岑晚思忖,自己八成是穿越了。

對於穿越這件事,岑晚還算接受良好,畢竟整日泡在影視城裡,穿越的劇本沒看過一千,也有八百,自己在現代沒什麼過於留戀的事物,換個世界重活一遍或許也彆有一番樂趣。

但不由他繼續想下去,肩頭就被眼前婦人狠狠推了一把。

這小身板可經不起這一下,岑晚向後踉蹌兩步才穩住身形,注意力重新放在這婦人身上。

她身著麻布衣衫,還算乾淨整潔,但麵上顴骨凸起,腮骨橫突,吊梢眉三角眼,再加上那凶神惡煞的表情,活脫脫一個刻薄潑婦。

而岑晚現在占據的這具身體,好像就是她口中那個被她老公的弟弟撿回家來的小傻子。

那潑婦說著說著尚不夠解氣似的,雙手掐著原本坐在她邊上的一個小娃娃的腋下,塞到岑晚懷裡。

比起塞,說是丟更恰如其分,岑晚忙不迭將孩子接住。

突然一個渾身柔軟的小家夥到了自己懷裡,岑晚渾身僵直,不知道手該抱哪兒,生怕這薄皮包的骨架子硌疼了這孩子。

這小孩卻不像岑晚在現代見過的那些熊孩子一樣嬌氣,剛剛被掐疼了也不吭聲,似乎知道反抗隻會帶來變本加厲的虐待,所以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包著淚,卻一滴也不敢落下,看得岑晚一陣心疼。

見岑晚直直地盯著懷裡的小團子,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婦人更氣,將火力轉移到身旁丈夫身上:

“岑老大,倆賠錢貨你就這麼給老娘領回來?這小崽子生下來的時候就克死了他娘,這才不到兩年,又克死了他爹,你是不是也想把我克死好找小的啊你!”

手上也是對身旁男人錘錘打打起來,男人就任她打罵,在一旁臊眉搭眼地坐著,安靜了這麼久之後終於開了口。

“娘子,我弟弟他是進省城賣石榴,被山匪劫殺的,娘子何出此言啊。”前一句話音落下,岑老大就湊到女人耳邊道:“咱們既然養了他兒子,家產自然也就該歸咱們了。”

聞言女人臉上終於烏雲散去大半,“養他兒子也就罷了,這個他家撿回來的小傻子算怎麼回事?”

岑老大搔搔腦袋,“這也不能直接把人丟出去,娘子大智慧,可有妙計?”

兩個人嘀嘀咕咕,就這樣當著一個傻子和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麵前商量起怎麼把他們甩掉。

岑晚也從二人口中得知這孩子小名石榴,蓋因這個村子大多數人家靠種石榴衛生,他娘生前也最愛吃石榴。石榴的大名本是要等著他爹這次進城找算命先生取來著,誰知飛來橫禍,便沒人再管。

商量到最後還是婦人出了個損招:過幾日元宵節,由岑老大假意帶著原身和石榴進城,直接丟在城裡,回來就說是小傻子抱著石榴跑丟了,就算被村裡人背後議論幾句,麵子上也過得去。

雖然岑老大臉上顯出幾分猶豫,但岑晚看得出來,他根本沒有想要真心拒絕這個建議,隻是給自己立牌坊罷了。

知夫莫若妻,婦人看著丈夫這幅窩囊樣子就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伸出指頭懟了懟他的腦袋,“這兒又沒彆人,你裝什麼?”

岑老大被戳破,呲著一口黃牙傻笑:“都聽娘子的就是。”

就這樣,三言兩語定下了兩個未成年的孩子流浪的命運。

終於見了樂模樣的婦人把腳上兩隻鞋一蹬,一逶一逶地挪到了床塌裡,木床“吱嘎嘎”直作響。她摳開一塊兒牆磚,裡麵是幾塊兒碎銀、三五串銅錢和地契屋契。

“你弟弟死了,這地和房子自然是我們的。”說著婦人把剛剛岑老大交給她的兩張契書塞了進去,糾結半天,又割肉般拿出二吊銅錢。

“這錢除了幾天後雇車,你去大劉那兒割塊兒肉,後日給族裡來的人燉上。”

回過頭見岑晚抱著小娃杵在這兒,定定地盯著她,小臉上雖然都是泥巴,一雙滴溜溜圓的眼睛裡漆黑的瞳仁兒像在發亮,哪裡像個癡兒。

直看得婦人一激靈。她伸手指著岑晚:“杵著作甚,去喂雞!”

岑晚也已經借這幾分鐘捋清了現狀,顛了顛懷裡的小白團子,又緊了緊裹著小家夥身上的單薄被單,佯裝步履笨拙地出去了。

比起這個幾天後將被拋棄的困境,他現在還有更緊迫的事,他眼前出現了一行字:“是否開啟刑偵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