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好也來不及了。”虎杖晃晃腦袋，並未反駁，長出一口氣好像如釋重負，明明是我提出的建議，他卻更像是等待結果的那個。

這反應挺有意思，但我並不想刺激小鬼，出於對“外出權”到手的感激，我決定換一個話題讓他開心一下。

“今天換回來的錢在客廳茶幾上，你現在出去應該還來得及去森美術館轉一圈（六本木新城著名的旅遊景點）。”

“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熟悉六本木呢？”虎杖聽了錢果然眉開眼笑，擺擺手做告彆，接著被我送出了生得領域。

房間內，還是那張大床，虎杖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起身去客廳開始數錢。

「出發前做好計劃是製勝關鍵」

“我以為你是隨機應變派的呢。”

那你可猜錯了，我不是，兩麵宿儺本人更不是，那家夥表麵上想乾嘛乾嘛，實則做每件事之前都會想清楚後果，謀而後定。

當然了，大多數後果沒辦法動搖他的決策，那個胸有城府的男人隻會在玩弄人心時展現自己的深不可測，其他時候還是表象居多。

“這是什麼？”

虎杖摸到一枝小樹杈。

“桃樹麼？不對，是櫻樹吧。”

「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兒」

其實是我從日枝神社的禦神木上折下的新芽，因為被供奉而通體純淨，趕在逢魔時刻帶回，輕易製成咒具。

“乾什麼用的？”

「給你訓練」

“哦？”說起這個虎杖可來精神了，他把錢放到一邊，一摞摞擺好的鈔票此時已被拆分開折好，對比之下嬌小得像個飾品的小樹芽被他拿在手裡仔細端詳，嘴裡念念有詞。

“這個材質……感覺不太像真的植物啊。”

「原本是真的，不過現在不是了」

嫩褐色的枝乾上，兩簇翠綠的小芽片一高一低地立在上麵，肉眼不可見的小絨毛包裹了整個稚嫩的綠植，精巧的咒具散發著某些半透明的不真實感，於房間耀眼的燈光下閃爍著朦朧柔和的恬靜意味。

我半個下午的時間都花在這上麵了，可惜還是太倉促，沒辦法做得更精致點，隻能拿來給小鬼練手。

「之前的咒力膜已經學會了吧」

“嗯，學會了。”虎杖點頭，淡藍色的咒力從體表下浮現出來。

速度不錯，覆蓋得也很完整，可惜這種完整隻維係了三秒鐘。

咒力構成的膜很快從鎖骨側麵開始變薄，沒多久漏出一個洞，在淡藍色的屏障上很是顯眼，雖然那個洞很快被周圍的咒力填補上，但這點間隙已足夠精明的敵人打穿他的肩膀。

「你的咒力爆發性很強，但不夠穩定，需要更勤懇地練習」

小鬼的咒力來源於我，本身就比其他人要狂躁，理所當然的難以控製，在攻擊上確實出色，精準度上就得下點功夫了。

“我會努力的。”事關變強虎杖從來都不含糊。

“你消失那一周我常常一個人在宿舍聯係，加了咒力的拳頭很厲害，但我總是把握不好咒力量，而且提取咒力的速度老追不上我出拳的速度。”

「那是因為你還沒掌握住訣竅，小鬼，咒力的來源是什麼」

“人的負麵情緒。”

虎杖脫口而出。

「那麼當你要使用它時你要從哪提取它」

“這個……大腦？”虎杖卡殼了一下，“還是心臟？總不能是細胞吧，又不是查克拉。”

誒彆說，咒力還真就和查克拉差不多，蘊含於術師的血肉筋骨，以肚臍為中心遍布整個身體。

也正因如此人們普遍認為咒力是從肚臍裡提煉出來的，但實際上不是的，咒力無時無刻不深埋在咒術師的每一寸血肉裡，但這些細節其實並不重要，虎杖沒必要知道它們，他隻需要知道——

「提取這個概念是錯的」

“哈？”

驚訝吧，我當初知道的時候也非常驚訝，讓我來給你上一課。

「咒力是由人類負麵情緒轉化而來的，跟隨咒術師的心意被術師本人驅使的東西，很多人下意識將使用咒力劃分為三個階段，釀造，提取和釋放，但其實根本沒必要」

「儘管和血肉分隔開，但咒力的定義類似器官，它們是和心臟一樣以固定頻率工作的東西，當你想用時它就存在，你不想用它也待在那裡，它們一直存在於你的身體裡，隻是你從來沒發現而已」

虎杖的眼睛漸漸睜大，眸子裡的光也越來越亮，我有一種給天才講課的舒適，老實說相當有成就感。

「至於穩定性，你把咒力看成是手或腳就好了，把使用它們想象成吃飯喝水，使用咒力就是這麼簡單而自然的事情，你會為呼吸的方式困擾嗎」

“......不會。”

那就對了。

「念即顯形，如臂使指，這才是咒力的正確使用方式」

“聽起來很難。”虎杖小聲地輕笑。

「你真的這麼想嗎」

亮藍色的光芒突兀地出現，狀似火焰又宛若流水，纏纏綿綿的環繞在少年的手腕上，被他注視著忽明忽暗，最後恒定成天藍泛青的模樣。

「你天賦不錯」

或者說很好。連我這個作弊人士都沒達到上述那種標準呢，這小子卻聽我說一遍就摸到門檻了，這大概就是天賦異稟，虎杖的出色讓我猛然有了危機感。

正所謂主角一步登天，反派苦練十年，和小鬼一比我的進度就太慢了，必須得抓緊。雖然說咒力的正向化本就是很多人一生無法攻克的難關，但兩麵宿儺的反轉術式就用的賊六，憑什麼到我這就手法粗暴了？這哪能行。

“這是什麼？”

虎杖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定睛一看，就看見小鬼又在擺弄我送的禮物。

“這個是做什麼用的？”他撿起那枝樹芽晃晃，手上的咒力立刻鑽入木頭裡，像泥牛入海一樣不見了。

“誒？”虎杖愣了一下，又運起咒力向櫻樹芽試探，再一次被吞的一點不剩，小鬼眼睛直了起來，“這是個存錢罐啊。”

「差不多，這個小東西需要你穩定而不間斷地給它輸送咒力，被填滿之前隻要輸送中斷，那就得從頭開始‘存錢’」

“填滿了會怎麼樣？”

「可能會有驚喜？」

我習慣性地賣了個關子，其實是驚喜還是驚嚇很難說，但管他呢，小孩子不是就吃驚喜誘惑這一套嗎，有目標才能有動力，要是最後實在太驚嚇……大不了把東西收回去，又不是什麼大事。

話說回來我想起個問題，虎杖出來的目的是要去森美術館參觀吧，眼看天色都這個點了，他能在閉館前成功進去嗎？

該不會又要欺負那個可憐兮兮的“第十三層”吧，那家夥遇到我和小鬼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