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修學旅行已經開始了一個多星期，東京的景點被虎杖走完了大半，他也終於意識到我的訓練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想一次性填滿那枝特製櫻樹芽，所需的咒力對現在的小鬼來說絕對是海量，所以嘛——

“你是不是在耍我？”虎杖一臉受到欺騙的悲憤表情。

這是他全神貫注地坐在“第十三層”套房裡的第十八個小時，這十八小時內小鬼全程以最大功率向樹芽輸送咒力，可嬌小玲瓏的櫻樹芽就跟個無底洞一樣，任他瘋狂努力也沒半點要填滿的意思。

整整十八個小時，虎杖什麼都沒乾，就一門心思跟櫻樹芽死磕，可惜磕到現在咒力是見了底，他的咒力恢複速度趕不上使用速度，隻能一臉不可置信地被那枝不起眼的小樹芽榨乾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神色輕鬆地安慰他，這種結果從一開始就能預料到，畢竟是我做的咒具，哪怕做工粗糙也擋不住上限高的本質。

小鬼對這種解釋報以“你說啥玩意兒”的態度，重新打起精神擺弄起掌心裡不起眼的咒具，精致的小樹芽比起前幾天更透明一些，覆著淡淡的白光，輕薄的光暈將少年的手指都晃得比正常時白一個度。

“所以說必須得一點點來嘍。”

是這樣沒錯，我暗自點頭。簡單粗暴的快方法是行不通的，想完成任務隻能徐徐圖之，讓自己隨時隨地保持咒力輸出的狀態。

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不說彆的，光是睡覺時也要維持咒力輸出就是一大難題。

一般人會在睡著的時候還下意識操控身體嗎？更彆提虎杖還總做噩夢了——他想獨自完成這項訓練，拜托我暫時不要出去，我無所謂這一兩天等待，但小鬼總是被噩夢驚嚇，受到驚嚇咒力馬上中斷。

我覺得這簡直是死循環，但一時間也想不出彆的解決辦法。

而虎杖在經曆了一二三天噩夢侵襲後，逐漸學會在做夢的時候也維持著釋放咒力，我鬆了口氣，隨後調整了心態，變強這種事本來就是小孩兒自己摸索才有意義，長者的作用是給他提供方向，具體的實施還得靠他自己。

充實而有意義的一旬假期像天邊的流星，眨眼就過。

在又一次給高專寄了新宿的土特產後，虎杖坐上了去橫濱的新乾線，小鬼饞中華街的美食很久了，我們挑了家店，這裡的烤鴨據說一絕。

“歡迎光——臨~”

好家夥前台是從優衣庫跳槽過來的吧。

“請問您就一位嗎？”

“啊是的，”虎杖摸摸腦袋，沒能從剛才那句九曲十八彎的“歡迎光臨”中回過神來，“那個，隨便給我找個小桌就行。”

“您這邊來~”

熱情的前台搖曳生姿，帶路的姿勢一扭一扭的，虎杖打了個寒顫，猶豫了幾秒鐘才跟上對方的步伐。我很理解他這種猶豫，畢竟同樣的姿勢被小姐姐做出來會很好看，可換成是腦門鋥亮的男性，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選好餐之後可以叫服務生點餐哦~”

這家店是有多想不開才會找他當前台？

頗受爭議的前台無所謂我的評價，風情萬種地朝虎杖微笑，曖昧地眨眼睛，然後一扭腰走掉，虎杖僵硬地坐下，一隻手顫抖地翻出手機，顫顫巍巍地開始打字。

‘你看他像通緝犯嗎？’

我：？？？

等會兒，人家隻是娘炮而已吧，你沒必要說他是通緝犯啊，娘炮難道沒人權嗎？

「不像」

就憑我瀏覽了近的二十年的通緝犯照片的頭腦的眼力，我就沒見過這麼有特色還能在外麵瞎溜達的通緝犯，早被人抓起來了好嗎。

‘你再看看，他真不是嗎？’

‘我總覺得他有點毛病’

我：……

我懷疑你在罵他而且我有證據。人家不就是對你拋了個媚眼嗎，那是肯定你魅力你有什麼不滿？明明之前還因為自己不受歡迎而大受打擊呢，結果受歡迎了又鬨彆扭，你是這樣傲嬌的直男人設嗎？

「彆仗著彆人聽不見就隨意吐槽」

‘你不還沒事就吐槽五條老師嗎’

我吐槽的哪裡不對？五條悟本來就很坑啊！

「你點不點菜」

‘點點點’

小鬼放下手機，翻開桌邊的菜單，被迎麵而來的水墨丹青震了一下，我跟著瞅了幾眼，的確很有味道，寥寥幾筆，層次和意境全勾勒出來了，再往後翻是雙語的菜單，文字手寫，中文那部分瀟灑有力，筆觸頗有風骨，足見這老板有點東西。

“好厲害。”虎杖小聲地讚歎。

「字不錯」

能寫成這樣的確是厲害了，能在這種地方把餐廳做到遠近聞名就更厲害，各種意義上都是個狠人。

“宿儺的要求真高，感覺很少聽你誇人。”虎杖翻著菜單，一頁一頁地欣賞文字旁的山水畫。“點些什麼好呢，話說我的錢快用完了。”

「你不是剛拿到六十萬」

這一周多的旅行也沒耽誤小鬼賺零花錢，我倆前後交替，陸陸續續送了好幾個通緝犯到警視廳，多的時候一天能抓兩個，少的時候就兩天撈一個，也怪這東京犯罪率真高，虎杖又各種瞎走，沒事就能遇上個送錢的。

「昨天那個包那麼貴嗎」

“釘崎的包包三十多萬。”虎杖麵不改色，說出了一個讓我心驚的數字。

“五條老師的限定紅豆杯子蛋糕才誇張呢，一盒要八萬，我買了兩盒，再加上伏黑的遊戲手柄，我自己的小功率冰箱、球鞋……”

行了行了，彆說了。

聽得我額頭直跳。小鬼這有了錢就使勁兒花的習慣是隨誰？難道說錢來得太容易所以消費觀爆炸了？

這可不行啊虎杖悠仁，你可不能膨脹，否則以後誰養得起。

「隨便點吧，通緝犯可以再找」

“說的也是，”虎杖小聲地附和，一隻手拿筆在白紙上勾畫，刷刷刷寫了好幾道硬菜，“你說今天約我的人會來嗎？”

「不好說」

大概率不會，事實上，我本來也不讚同小鬼過來的。

昨天虎杖玩手機時收到一封匿名郵件，措辭十分神秘，總結下來就是邀請他去橫濱的山下公園見個麵。

虎杖對這個突然出現在通訊錄裡，從頭到尾沒露過麵的邀請人很感興趣，先是答應，又在今天早上臨時提出把赴約地點換到了中華街。

從安全來角度講這是個十分正確的做法，能有效避免對方提前下套，進而意圖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