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想過麻瓜可以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寬慰,但是此時此刻,似乎隻有對救世主、對戰爭一無所知的麻瓜可以。他最好在離開前給羅爾德一個遺忘咒,以防給他帶來危險,哈利有些憂鬱地想到,他們的友情注定短暫,隻能由他一人銘記。
“羅爾德,我會記住你的。”哈利說。
“當然。”對方的聲音沒什麼起伏,“我通常使人印象深刻。”
哈利咯咯笑:“真是大言不慚。不過你說得對。”
他一笑,就有相應的惆悵爬出來,綁著短暫的快樂糾纏不放。
哈利又喝了一口酒,幾乎要習慣它嗆人的苦辣,眼角早就咳出了濕潤的液體,頭腦愈發昏沉。哈利覺得自己隨時都能倒下。
但他仍然不想放棄最後一絲清醒。
畢竟……和羅爾德交談的感覺如此美妙。
可惜,有人不合時宜地闖進他們兩人的小間。
“嘿,帥哥們,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來人剃掉了下半截頭發,頭頂的金發被吹成一條小山脈的樣子,用摩絲固定成時髦的發型,右耳帶著三枚小耳環,脖子上露出張牙舞爪的黑色紋身。他和其他幾個浪蕩子在外麵觀察了許久,又從服務生那裡打聽到了兩人的相處情況,認為是時候出手了。
在伏地魔陰冷的注視下,來人試圖輕鬆地說:“你們知道的,外麵沒地方了。剛才服務生說這位小帥哥和你拚桌,我想能不能加我一個?”
服務生適時地出現在他身後,連聲道歉。
在伏地魔拒絕之前,哈利爽快地答應了:“沒問題,進來坐吧。”
他的聲音醉醺醺地,有點踉蹌地起身移到伏地魔身邊,頂著後者可怕的目光,挨著他坐下了。
來人趁機飛快坐進來,假裝自然地無視了空出來的對麵位置,坐到哈利右手邊,殷勤地說道:“謝謝你,小帥哥。我是尼克爾斯,作為報答,請你喝杯酒。”
哈利還有點頭暈,他迷迷糊糊地咕噥了一句,“麻瓜自我介紹都不把名字說全是什麼古怪的習俗嗎……”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被當作麻瓜的黑魔王的死亡視線。
伏地魔絕對稱不上高興。他的眉頭從尼克爾斯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沒鬆開過,一般能做到這點的人——無論麻瓜還是巫師——此刻至少該在地板上承受鑽心咒的懲罰。可惜鑒於他目前的特殊情況,麻瓜黑魔王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目光殺人。
……他確實還在考慮有哪些趁手的工具可以物理意義地殺人,不過結果都不那麼儘如人意。
也許可以稍微做出一些讓步。比如不把人弄死。
儘管本人不甚滿意,伏地魔風刀霜劍的目光其實很有威懾力。
尼克爾斯原本更多地想要勾搭他,但是實際坐到一起,豐富的經驗告訴他不要招惹那個表情陰鬱的男人。
他也算河邊老手,觀察了一下,選擇集中對哈利下手。直接點了一座香檳塔,邀請兩人儘情品嘗。
伏地魔和哈利分彆以冷漠和禮貌的方式拒絕了。
尼克爾斯並不氣餒,熟稔地裝作好友熱情的樣子,一邊喝酒一邊不時地向兩人搭話,見縫插針地套近乎。
哈利在香檳的作用下越漸迷蒙的綠色眼睛迷惑了尼克爾斯,他朝哈利越湊越近,向醉酒的少年悄悄伸出手。
哈利其實沒怎麼注意到尼克爾斯的靠近,他充滿酒精的大腦有些暈眩,僅有的可憐理智在坐到伏地魔身邊後就開始飽受煎熬。
哈利承認自己有些私心,在尼克爾斯要加入進來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要遠離麻瓜,恰恰相反,他驚喜地發現自己可以借此機會坐到羅爾德旁邊。對方身上生人勿擾的氣息讓人有點不敢靠近,但真正坐過來以後,哈利才意識到自己從剛才開始就渴望親近他。
似乎有點匪夷所思,但哈利明白這種感覺。
就像第一次見到秋的時候,女孩的美貌和氣質無聲地吸引著哈利,這比喻有點錯位,但羅爾德無疑擁有比秋更強大的吸引力,它甚至不針對性彆,自然而然地讓哈利僅僅因為靠近那吸引渦旋的中心而快樂。
直到尼克爾斯把手放到哈利的大腿根部,哈利才猛然驚覺,一掌拍掉尼克爾斯的手,驚叫道:“你做什麼?!”
出乎意料,尼克爾斯的手好像鐵鑄一般,哈利竟然沒有拍動,隻能費力地推搡他。
尼克爾斯不以為忤,哈利綿軟的力道證明了他的爛醉,這個時候的獵物已經沒有反抗之力了。他臉上的笑容不再殷勤,顯露出貪婪的本來麵目,腦海裡的綠眼睛少年已經被剝光了衣服,清秀的麵容和赤-裸的皮膚一定像剛出爐的蛋糕一樣順滑柔軟。
尼克爾斯的手從哈利的大腿移向臉頰,頭也隨之湊過去,眼裡放射-精光,隻有聲音還維持著無害的假象:“放輕鬆,哈利,我不會傷到你……”
一隻大手忽然橫過來,把哈利不甚清醒的臉奪走了,男人吻住哈利的嘴唇,黑色眼睛冷酷地劈過來,在光線冷淡的環境裡倏忽閃過鮮血的紅光。
一層戰栗的森寒撫過尼克爾斯的脊椎骨,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灌下來。
“他是我的。”伏地魔放開呆若木雞的哈利,對尼克爾斯冷聲說,“離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