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很快來了,他重新給聶昭處理了下傷口,又包紮了一下,穆清一直在一旁站著,看著紗布下猙獰的刀傷,再偏少許,當真就刺進聶昭心口了。
待包紮好後,阮民跟著禦醫一起退下,殿內便隻剩下聶昭和穆清二人。
“是又遇到刺客了嗎?”穆清問。
聶昭原本想著故意賣慘的,可看著穆清的眼淚,莫名的不想了,他隨口道:“隻是流民,哪裡有那麼多的刺客?”
穆清不信:“流民怎會有刀。”
聶昭盯著穆清的眼睛,輕笑了聲:“還是清清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
“是誰要殺你?陛下知道嗎?”穆清對京中局勢不甚了解,但如果皇帝知道,怎麼也該大力保護太子的吧?
聶昭神色微滯,似是想到什麼,他從穆清手裡把手抽出來 ,譏諷的扯了下嘴角:“他知道,說不定那些刺客裡還有他的人。”
穆清瞪大了眼,他幾乎覺得自己聽錯了,皇帝為什麼要殺太子?
聶昭看著穆清:“陛下偏愛貴妃和宸王,我的太子之位是我外公和舅舅逼來的,這麼多年,他無時無刻不想廢了我,卻一直揪不出我的錯處,亦不敢正大光明的得罪我外家,隻能換其他的方法,跟著我,很有可能被我連累,甚至若我死了,新君絕不會容你,所以……穆清,你的心意還是不變嗎?”
穆清聽聶昭說著,眼睛有些發澀,他自幼父母雙亡,可從父親對母親的描述,以及對父親有限的記憶裡,他的父母是極為愛他的,他不明白,明明是至親,皇帝哪怕不疼聶昭,又為什麼能忍心對他下殺手?
穆清看著聶昭,不知道他經曆了多少,才能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些話。
他再次拉過聶昭手緊緊握住,看著聶昭的眼神格外堅定,聶昭是太子,是欽定的儲君,是他愛慕之人,無論於公還是於私,他都會忠於他。
聶昭看著交握的兩隻手,心情莫名愉悅。
穆清沒有在東宮待太久,陪著聶昭用過午飯便回去了,之後幾乎更是日日都來看聶昭。
這日休沐,穆清晨起趁著穆達還未起,便準備偷偷出門,結果剛打開個門縫,身後就傳來穆達帶著濃厚睡意的聲音:“狸奴,你又要出去嗎?”
穆清打了個激靈,回身看著穆達,卻又不敢同穆達對視。
他沒有告訴過穆達他去哪,可頻繁不在學舍,穆達怎麼可能不疑心,穆達還開玩笑說他是不是偷偷金屋藏嬌,他自是否認,隻是否認的極為心虛。
“我去飯堂買兩個餅子去。”穆清胡亂編了個借口,今日是休沐,他答應聶昭要早早去東宮陪他的。
“那你等等我,我同你一起。”不等穆清拒絕,穆達便轉身回去換衣服了,屋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兒,穆達就穿戴整齊出來了。
穆清沒辦法,跟著穆達一起去飯堂吃了點東西,直到辰時末,再坐不住了,隨意找了個要找老師解惑的借口便匆匆離開。
剛出了太學大門,一雅致的馬車停在門口,穆清隻匆匆看了一眼便欲離開,剛走兩步又停下步子,他扭頭看著馬車旁站著的車夫,怎麼看怎麼像東宮的宮人。
就在此時,馬車窗簾撩起,露出一張俊逸溫潤的臉,穆清眼睛瞬間便亮了,立刻小跑過去,踩著馬凳上了車。
他掀開簾子,剛探進半個身子,便被裡麵的人直接拽了進去。
聶昭攬過穆清的腰把他抱在腿上,捏住他的下巴便親了上去,待親夠了,在他下唇輕輕咬了一下,低聲道:“懲罰。”
穆清紅著臉解釋,聶昭卻不聽,他輕蹭著穆清的鼻尖,低聲道:“要怎麼補償我?”聶昭不是重欲之人,卻不知為何,看到穆清便忍不住想要親他抱他,然後看他在自己懷裡紅透。
穆清往後躲了躲,即便他已經和聶昭做過不止一次親密的事,卻還是不能坦然。
聶昭看著穆清的臉頰和耳朵紅透,輕咬了下他的耳尖,這才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