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準呢。”
這曖昧的私語聲顯然並沒有屏蔽掉中間的當事人,聽到的都麵目扭曲,除了魔王。
抬手擋住仙帝的攻擊,赤手抓住劍端,他看向仙帝的眼,嘴角微掀,嘲諷道:“多年不見,即使成為了仙帝你還是疏於修煉。”
話少的人總能一針見血,仙帝猛地抽回劍,捂住麵龐,片刻後拿開,暴怒的神色消失,反而嘲諷地笑了起來。
“是,你是比我們厲害,但是最後卻讓哥哥為你擋劍,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你卻還好好活著。哈哈哈,你來是想找他的神體?那你還真的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他早就已經消散在三界之中了!”
最後一句話仙帝一字一句的砸在魔王心上,看對麵的魔王睜大的雙眼,他心裡痛快極了。
太滄仿若被萬鈞天雷擊中,腦子一片空白。天旋地轉間看見遠處一座仙宮,頓時化作高聳的巨山向他壓來。
“若得仙宮一座,縱是十二金台也枉然。”
這時年幼的太滄還未被流放入魔界,他隻是仙界中,神帝最不起眼的第四子。
安靜的窩在一處像人界同樣寂寞的蘑菇。
他坐在台階上發呆,身後傳來聲音。轉頭看去,是他那位受人愛戴的大哥和驕縱的三哥,他時常需要仰望的存在。
哦,原來他今日選的地點不是太妙,跑到了神帝長子帝輝世子的神殿前。
帝輝世子頭戴金冠,麵龐柔和,站在殿門前俯身笑著道:“子應又怎麼知道金台如何呢?難不成你偷偷去了人界?”
人界帝王都城,名金台。
子應沒有上套,他理直氣壯地說:“當然沒有!是給人界帝王授道去的神官說的,金台不過爾爾。既然金台不過爾爾,哥哥的仙宮又是仙界最大最漂亮的,那不就是比金台好上千倍萬倍嗎!”
太滄默默聽他們笑鬨,灰撲撲的袍子散落地上,他攏起來抱在懷裡。
正當那兩人要進入仙宮去,他突然悶悶咳了一聲,雙手立刻捂上嘴巴,還是有細碎的咳聲傳出來。
子應的耳力驚人,他乍然喝道:“誰?!”
太滄的臉和耳朵都因憋氣變得通紅,往旁邊縮了縮。
仙界沒人喜歡他,尤其是隻比他大一歲的子應,他第一次叫他“三哥哥”的時候,子應厭惡的對他吼道:“彆那麼叫我!”
所以他很少往他們麵前湊,他祈禱對方千萬不要看到自己。
然而不可能,子應站在他麵前,遮住了仙界溫馨的風,張嘴便是惡言惡語,“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怪不得偷偷摸摸的。”
太滄沉默不說話,他隻是沒注意才走到這裡的。
子應見他不說話更加氣憤,“整天這樣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是有誰欺負你嗎!身為神帝之子,唯唯諾諾讓所有人笑話。”
沒等他說出更難聽的話,帝輝世子走過來製止了。
太滄悄悄瞄他一眼,緊接著把臉埋進膝蓋。
帝輝世子攬過子應,盯著他的眼睛,板著臉對他道:“你在神官那學的就是這些東西嗎?這是四弟,兄弟之間不團結友愛才會被人笑話!”
子應聽見哥哥的訓斥瞬間紅了眼眶,咬緊牙關,狠狠瞪了團成一團的太滄。
“他才不是我四弟,妖人之資。我要去找二哥 ,才不要看見他。”子應掙開帝輝世子,一溜煙跑遠了。
帝輝世子長身而立,一動不動看著他跑遠。
太滄尷尬抬起臉,原本兩個要好的兄弟因為他而吵鬨,他也挺無助的。
沒管生氣鬨彆扭的小孩,帝輝世子轉過身來。
“讓我看看是誰啊!縮得像隻小刺蝟。”帝輝世子上前俯身抱起他。
太滄慌忙伸展開身體怕磕碰到帝輝世子。那是一個柔軟的,帶著香氣的懷抱,他不曾擁有過的懷抱,他呆呆望著他的臉。
太滄出生時帝輝並不在場,他當時受命追查仙界仙女貼身衣物被盜之事,整日被哭哭啼啼的仙女所困擾,終於查到線索盜竊之人藏匿去了魔界,便馬不停蹄奔了過去。
在魔界遠古叢林搜尋了許久才將人抓來,回到仙界又被仙女纏著說要對他以身相許,天知道在當時按人界年齡來說他隻是將及冠而已,那仙女說不定要有個上百歲了。
一番周折擺脫紅著臉對他拋媚眼的仙女,他才聽說自己又多了一個弟弟。
隻是談論這事的上仙們麵色晦暗不明。
據另外兩個弟弟說,這個四弟出生時身上有絲絲妖氣纏繞,睜開的眼瞳隱隱泛紅,神帝當時的眉毛都皺成了一團亂麻。
“恐禍亂三界。”命星仙官大手一揮,就是這孩子的批語。
如此一來,四弟沒被自己老父親一把掐死也算幸運,畢竟神帝他老人家最厭惡妖魔。
不過帝輝倒是不在乎,他一直認為,人的善惡要從他的行為來斷定,因此毫不避諱。
隻是還沒等他見這個弟弟一眼,就又有瑣事要他去辦。
“說起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麵對吧?”太玄抱著他走上神殿的台階,推開殿門。
“嗯,帝輝世子好。”太滄怯懦點頭。
太玄失笑:“叫我大哥就行了,或許你知道我的名字,太玄。”
小刺蝟抿唇並不出聲,或許他從心裡覺得自己跟他們並不是一路的。
太玄不強求,把他放下來,向桌邊走,太滄有一瞬間的失落。
不過太玄隨即回身,手裡拿著一盞茶,遞到小家夥嘴邊。
太滄摸摸乾裂的唇角,接過那盞茶小口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