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南陽觀後山,平頂山——
半山腰的一處山洞內,青讓道士抹了一把鮮血淋漓的臉,吐出一口血沫。
不過這血不是他的血,而是來自他腳下一隻五彩斑斕的鳥。
此鳥翎羽淩亂,腹部一道歪斜的傷口,汩汩流血。
縱使如此淒然,他豆大的眼睛依然露出凶光,雙翅不停揮動,勁數極大,不得不有幾個道士齊齊按住他的翅膀鎮壓。
青讓蹲到彩鳥頭前,用手撥動他的頭頸,嘲笑道:“野鳥也就隻能蹦躂這一會了,等會把你的丹元取出,還可以用你的羽毛做毽子,做羽衣,城裡的夫人們一定會瘋搶的,哈哈哈!”
他得意忘形,彩鳥長脖後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啄向他的臉,青讓躲閃不及被啄下一塊額頭上的肉,留下一個黑色血洞。
青讓捂頭痛呼,他的臉這下徹底被血洗,看著恐怖不堪,血流進眼裡,更增加他的痛苦。
見這一幕,其他人麵麵相覷,不敢上前。
“野鳥?鼠目寸光的小子,這可是稀世罕見的神鳥,居然被你走狗屎運抓到了。”
洞口傳來動靜,青讓睜著血眼轉頭看去,一個身穿黑衣的高個男人擋住洞門,他看向男人的臉,鼻梁挺拔,眼睛深邃,麵無表情的望過來,他並不認識這樣的人。
“你是誰?”他一手捂頭,一手持劍嚴陣以待。
淡定的魔王反手將躲在他身後的呂然從身後薅出來,呂然乍然到人前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神鳥遊方。”
見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遊方望過來,輕輕鳴叫一聲。
隨著一日日的生活著,呂然在這個世界上憑空多了許多見識,他不再是最開始指著花問養父這是什麼的懵懂小妖。
這些見識被他接受良好地消化,不訝異與惶恐。
魔王在觀望四周,青讓見來人不搭理他,又不知實力深淺,局勢焦灼起來。
呂然再次看到那些壓抑的鐵籠,上麵的汙垢厚厚結痂,這個山洞就是一個大型屠宰場,屠夫們根本不在意環境,他們隻會高高揮起菜刀,殺死案板上的獵物。
獵物們灰敗不堪,看到他們闖入像看到了救世主。
終於,魔王在山洞最高處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一方金鐘,金鐘懸空,不停旋轉。他飛身而起,伸手取下,不過巴掌大一金鐘,其內蘊含著無上神力。
他握緊金鐘,隔空提起了青讓,那道士被吊在半空中,昂起脖子呼吸不暢,眼睛被巨大壓力擠如雷壓,險些要奪眶而出。
隻聽魔王怒道:“這金鐘從何而來?”其聲如雷,震耳欲聾。
呂然第一次見魔王情緒波動如此之大,他所感受到過的也隻是剛蘇醒時那種如水般的悲傷。
他看向那金鐘,是有什麼特彆之處嗎?
青讓已經被他掐的直翻白眼,眼看就要嗝屁了。一旁的小道士撲上來害怕道:“大人饒命,此金鐘乃是百年前一仙人所贈,因其有隔絕聲音氣息之用,便一直懸掛在此啊!”
魔王嗬斥道:“不可能,這金鐘乃是……怎麼可能會贈給你們作奸犯科之人。”
“千真萬確啊!大人,道觀內的前輩當年有幸見過仙人,說他一身金衣,氣質非凡,同凡仙有天壤之彆,在仙界地位極高。”
“一身金衣,氣質非凡……”魔王喃喃。“怎麼可能是他呢……”
百年之前的確是可能的,那時候他還在三界之中四處奔波,可他是懲奸除惡之人,怎會助長這種陰私之事。魔王還是不能相信。
呂然見魔王陷入魔障,為防止被這群道士翻盤,他立刻伸出雙手狂晃魔王肩膀,讓他清醒。
不清楚來龍去脈的呂然隨口胡謅,“說不定就是他們偷的東西,然後編了個正當的理由來騙大人您,可千萬不要被他們迷惑了!”
魔王搖搖腦袋,把雜念清出,隨手將青讓甩出,一眾道士嚇得抱頭蹲在牆角,後又鐵籠儘數斬斷,受難的妖魔們傾然而出。
然而這時躺在地上的遊方瞥了一眼魔王,突然口吐人言:“絕不可能是世子,他光明磊落,眼中容不了陰私。”
魔王卻說:“你又怎知真的不是他呢?沒有人能真正看透他。”
“絕不可能。”遊方語氣堅定,隨著他說話,他的傷口處又大量流血。
呂然走到神鳥遊方麵前,撕下一塊衣角包裹住他的傷口。五彩斑斕的神鳥的確好看,呂然手癢地摸了幾下,見遊方沒掙紮,又把他抱進懷中。
“你們道長呢?”呂然踢踢一旁的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