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魔界眾人在憂愁,此時的許無期也同樣不明白領導為什麼又發脾氣。
他老神在在地站在神殿的角落裡看著仙帝在眾仙麵前氣得要將頭上的玉冠摔下來。
一旁的仙友同他一樣抱著膀子看,傳音道:“不知道今個怎麼了,上來就發脾氣。”
在場的諸位仙友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雖然表麵上都唯唯諾諾,實則壓根沒放在心上,早神遊虛空去了。
“可能是仙後又把他踹下床了。”許無期說。
“……”
他們在這肆無忌憚地討論,仙帝矛頭一轉就指了過來,點名許無期,極具壓迫性地問,
“許無期,野原之戰為何不見起色?你率領仙界精英,向我交出的答卷就是打個平手?”
許無期朝仙友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轉瞬又收斂,絲毫看不出破綻:“仙帝,人界狡猾,擅長配合,又前仆後繼,一時難以徹底擊退。而魔界一群妖魔最是讓人頭疼,他們陰損招數不斷,善於變換形態,打法百變不成章法。”
仙帝冷著臉:“那你率領仙兵是去野原給他們的表演鼓掌歡呼的嗎?”
作為一個在職場征戰多年的老油子,許無期深知多說多錯,尤其是在仙帝心氣不順的時候,於是他立刻向仙帝保證:“仙帝放心,數日後的一場戰爭無期必定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不管行不行,預期目標先定下,當下哄老板開心是最主要的。
果然,仙帝不再向他發難,轉而向其他仙友展現領導風範。
旁邊的仙友湊過來捅了捅許無期,擠眉弄眼道:“真這麼有把握?”
許無期翻個白眼:“把握什麼?我就是個臭打工的,指望我拚命啊?我死了仙帝又不給我養妻兒,傻子才拚命。”
“你有妻兒了?!”
“沒啊。”許無期眨眨眼,“我就那麼一形容。”
仙界動員大會結束,眾仙友相繼從神殿離開,猶如脫韁野馬。
許無期抄著懷走得慢慢悠悠,他作為仙界最英俊的將領,本身是有無數男仙女仙愛慕的,奈何他本質卻是一個有點小帥的屌絲社畜,導致他的市場大幅度縮水。
溜達著走到仙宮前,那棵梅花樹依然開著豔麗的花,隻是主人家不在。
他摸摸樹乾,歎息:“帝輝世子啊,何時才能歸來呢?”
思念帝輝世子的不止受壓迫的許無期一人,文衡仙帝站在後殿的穹頂之下,執拗地注視著躺在玉床上的太玄,那隻龍頭還在源源不斷地吐息,隻是其上的人仍沒有聲息。
鮫珠的光芒照在太玄臉上,陰影浮動間,文衡仿佛看見太玄眼睫微動,他連忙撲上前,細細觀察,過了片刻,才確定隻是自己的錯覺。
“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了,你為什麼還不醒來,不要我了嗎?”文衡仙帝那張本來成熟穩重的臉神色固執的猶如孩童,那個曾在哥哥們膝下笑鬨的孩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他將臉頰貼在太玄身側的手上,“我真的不是一個好的帝王,如果是你,一定做的比我好。”
“快點回來吧哥哥。”
魂魄猶如在外迷散的鳥在外麵遊蕩,需要指引才能回歸巢穴,但文衡仙帝遍尋不到那隻迷散的鳥,隻能在巢穴邊一遍遍呼喚。
太滄鼓起勇氣數次,終於還是邁進那座白色宮殿,它的外表雖然飽經風霜,但內部還留著以前的模樣,實際上自從太玄離開魔界重返仙界之後這裡就被擱置了。
他當初進入魔界是為了淨化魔眼,本來魔眼等於是魔界自身呼吸的一個出入口,但因為一位魔王借助魔眼的力量進行修煉,使魔眼瘋狂聚集魔界力量歸於己用,龐大的力量波動驚動三界。
帝輝世子與他苦戰數天,終於斬魔王於劍下,甚至收繳了他的一眾財物和法寶,全被帝輝世子留在魔界宮殿裡,沒有上繳仙界。
太滄走入其中一間房,裡麵十分雜亂,金銀與寶物交疊堆放在地上,旁邊是一堆破破爛爛的泛黃書籍。
他仿佛能看見太玄將這些東西扔在這裡的嫌棄神情,不由得笑了一聲。
他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委身在那故紙堆裡翻找起來。
隻見他拿起一本封麵殘破的羊皮書,小心翻開來,上麵用魔界的文字寫著無數秘法,這些東西被那老魔王壟斷,早已經失傳於魔界。
讓太滄聚精會神查看的是一段極其詳儘的秘法,上麵寫著,以身聚魂,以命代命。
需要施法者的全部力量進行召喚,能強行將消散於世間的魂魄重聚於己身,隻是一身不能容兩魂,對方的魂魄進來自己的魂魄就要讓出□□,魂魄離身久了自然就會消散。
這個代價極大,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幾乎沒有人願意做出這種完全等於犧牲的事情。
他摩挲那段文字,“隻要能再見你一麵就好,想告訴你我很想你。”
——
漫漫黃沙路,一支隊伍穿行其中,正是人界的軍隊。
從金台前往野原需要穿過大半個人界,呂然坐在一匹紅色駿馬之上,他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袍,用披風兜住頭,防止風沙侵擾。
十皇子也在馬上,勒住韁繩在一旁嘲笑他:“你這樣特彆像大街上賣菜的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