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 針灸是封建糟粕!(2 / 2)

如果不是平光眼鏡下隱藏的那雙細眯的眼睛,隱約透露著奸邪狡詐的氣質,誰見了他,恐怕都要以為是個儒雅的同誌。

蔣素英皺起眉,叫出了老熟人的名字:“周文誌?”

周文誌笑笑,刮得光滑的臉上擠出了幾道皺紋,而後問道:“素英啊,這個小同誌是你徒弟嗎?”

蔣素英介紹道:“宋沅,我兒子。”

周文誌故作驚訝,“原來是沅沅,都長這麼大了,這可了不得,素英,這孩子跟你一樣,亂治病,亂救人。”

此話一出,現場氣氛瞬間凝固。

宋沅知道周文誌。

經過朱霜霜的介紹,宋沅得知,當年誣陷蔣素英開的藥害了老人的所謂權威醫生,就是此人。

他自己一向標榜中醫兼修,落在小小的平安鎮限製了他的才華,經過他多年的自吹自擂,久而久之,眾人竟還真以為他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甚至把他的話奉為圭臬。

因此,當他說蔣素英的藥,讓那位老人提前去世的話時,大家都深信不疑,蔣素英就這樣被判了“死刑”,中藥鋪也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

可以說,周文誌就是一個導火索,他的刁難和針對引起了蝴蝶效應,以至於後麵蔣素英的死,都是他間接推動的。

宋沅的身體微微發抖,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忍住想一拳把周文誌這個虛偽的男人打趴下的衝動,說:“周伯伯,您說話得有依據,但血口噴人就沒必要了吧。”

周文誌顯然沒想到一個小毛孩子敢反駁自己,一向隻有他嘲諷彆人的份,頓時一噎,隨後眼珠一轉,麵上掛了最熟悉的笑:

“我說小沅呐,我就開個玩笑而已,活絡活絡氣氛,你媽都沒說什麼,是吧,素英?”

他看向蔣素英,麵容和善,由上而下的俯視卻帶著些警告。

蔣素英微微出神,“我……”

“周醫生!”門口又擠進來幾個人,看樣子是幾個實習醫生,他們看到周文誌,皆是大喜,進來挨個與周文誌握手。

周文誌很享受眾人的簇擁,他從年少時便學藝不精,隻因心思都花在了曲意逢迎上,一步一步擴大自己的名氣,其實隻有自己知道,不過是空有其表罷了。

幸好平安鎮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什麼大毛病,小病小痛的他能治——雖然會收取高昂的診費。

可收錢越多,大家反而越相信,一分價錢一分貨,周大醫生開的方子能藥到病除。

這批實習生對周文誌的事跡自然是耳濡目染,都盼著將來也能開個像周氏診所那般的藥店,財源廣進。

因此,周文誌儼然成了他們的偶像。

今天,周大偶像是來指導他們學習的,不知是誰一疏忽,沒留神讓周文誌跑了,幾個人在醫院亂竄,終於在這裡找到了他。

為首的實習醫生是個平頭,他看了眼屋內的情況,皺眉道:“不是說了這老太治不了了嗎?怎麼還沒送到市裡去?彆在我們醫院賴著呀,死了人誰來清理?”

他最厭煩土裡土氣的農村人,鄙夷地看了眼朱雨雨,朱老太身上隱約散發出一股幾個月沒洗澡的臭氣,他連忙又捂住口鼻。

其他人也齊聲附和。

“是啊,還不送市裡,在這兒待著乾嘛?”

“以為有神仙會來嗎?真晦氣……”

就在這時,他們之中有個腦子靈活的,突然說道:“哎?不對,周醫生不就在這兒嗎?他不就是活神仙?”

他一心想諂媚周文誌,冒尖出頭,接著興奮地說:“周醫生,今天您正好在這兒,這可不就是緣分嗎!這個病人有救了!”

卻不知周文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再不濟也有多年從醫的經驗,一進門剛看見朱老太時,就知道她這病來得凶險,自己是絕對束手無策的。

可偏偏看見一旁的蔣素英,他曾經最嫉妒最想拉下水的人,明明隻是個女人,非要學著開什麼中藥鋪……

所以他才出麵刁難。

而現在麵對那群年輕醫生的期待目光,周文誌騎虎難下。

一個陰險的念頭在腦中升起,周文誌幾乎是沒有考慮,便嚴肅道:“剛才小沅同誌已經給老太太紮了一針,我不能再貿然出手,以免亂了經脈。”

他說得神乎其神,卻也把矛頭“恰好”地指向宋沅。

而一根毫針不偏不倚地插在朱老太的身上,印證了周文誌的話。

實習醫生們很憤怒,都為周文誌打抱不平:“不是這哪來的小孩子啊?怎麼敢亂紮針的?”

“這什麼年代了?針灸還能信啊?都是封建糟粕!”

不理會這群人的口誅筆伐,宋沅對外界聲音置若罔聞,隻有他注意到,朱老太的臉色越來越差了,眼皮似乎都滾動起來。

他毫不猶豫地又拔出一根毫針,準確無誤地插在離第一根三寸遠的地方!

他的動作太過迅速,以至於沒人能阻止,眾人呼吸一滯,下一秒,朱老太的嘴唇哆嗦起來,像是有蘇醒的跡象。

“奶奶!奶奶你是不是要醒了!”朱雨雨喜極而泣,撲到窗前。

眾人目光有些遲疑,難道這個毛頭小子真的……

周文誌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吞了口口水,連手心都出了層汗。

如果宋沅當眾治好了朱老太,那他的針對倒適得其反了!

可三四秒後,朱老太卻突然嘔出一大口黑血,翻動的眼皮微微張開,卻隻露出眼白,她幾乎要徹底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