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波呂忒找來時,達芙妮正苦惱於阿波羅的騷擾。
或許在日神心中,每日為心上人獻上神殿中最美的月桂花,為她彈奏“音樂”這一概念創造者最得意的曲子,早晚會俘獲她的芳心。
然而對於正中厄洛斯當胸一箭的達芙妮,這些示好都是她的困擾。
希波呂忒推門進來時,達芙妮還在賴床。
每日清晨,日神都會出現在她的居所外,摘了尙還帶著露水的月桂花放在她的窗前。
然後就叮叮咚咚彈他的七弦琴。
達芙妮已經很久都沒辦法睡一個好覺了,煩不勝煩,每天的情緒都很暴躁。
都已經成神了,她的骨子裡還是那個能吃能睡一碰就碎的打工人符霓。
警告過阿波羅,但那人將她的抗拒都讀作是害羞,是追妻路上的小小阻礙,完全沒當回事。
達芙妮每日都在感慨怎麼古今中外的男子都是這個樣子,無法讀懂被追求者的厭惡與抗拒。
所以希波呂忒推門進來時,達芙妮煩躁地一卷被子,“你還有完沒完啊阿波羅!”
“是我。”希波呂忒麵色沉重了,坐在達芙妮床前。
達芙妮驚醒,揉了揉眼睛,“是你?你怎麼來了?”
希波呂忒麵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女神,我被忒修斯囚禁了。”
或許是感到難為情,說完這話,希波呂忒便轉身,用高壯的背影對著達芙妮惺忪的睡眼。
達芙妮一聽,睡意頓消,問道,“你們關係不是還不錯嘛?”
“忒修斯可能已經知道了”,希波呂忒歎氣,“我懷疑我們那日談話的內容被他聽到了。”
“往常他總是三不五時地出現在我麵前,好像生怕我忘記他似的。而從那天開始,他就表現的很奇怪。歡愛的時候也總是咬緊牙關,讓我感受到他的恨意。”
達芙妮驚呼救命,但如今執掌了正義權柄的她,還是很好地帶起了“女神”的麵具。
“你放心,我會幫助你的”,達芙妮肯定道,“但不知你能付出何等的代價?”
“你應該知道吧,請求神的幫助是要付出代價的。”
希波呂忒終於露出一個笑容,終於扭過頭來正視達芙妮,“好啊,若您能幫我逃出這裡,我會讓您做亞馬宗的保護神。”
達芙妮不動聲色,“隻有這些嗎?”
“您還想要什麼呢?”希波呂忒道,“您想要一座神殿嗎?這個條件我也可以應允的。”
達芙妮壞笑,“在我登上奧林匹斯山的時候,我要你父親的支持。”
達芙妮早聽聞戰神阿瑞斯成日裡隻癡迷於阿芙洛狄忒的溫柔鄉,恐怕不見得會為希波呂忒這個凡間的女兒抽出一絲一毫的精力,不然也不會大女兒被擄走,小女兒不求助父親,反向八竿子打不著的正義女神求助。
“如果這個你做不到的話,你隻能尋求你父親的幫助了哦。”
希波呂忒了然,“當然可以”,眼睛狡猾地像條狐狸。
作為一個國王,權衡總是先於她的謙遜,或許每個國王都是在刀尖上翩翩起舞的劊子手。
希波呂忒就是這樣的女子。
“那合作愉快咯~”
*
忒修斯近來正忙於同希波呂忒的婚禮,此時雅典的婚禮遵照了曆來搶婚的習俗,婚禮形式對希波呂忒來說可謂是奇恥大辱。
婚禮當日她要假裝成柔弱年幼的雅典少女,被忒修斯搶走。
可達芙妮叮囑過她不可打草驚蛇,希波呂忒隻好在忒修斯麵前假意做出願為人妻人母的樣子,一心等待婚禮的到來。
另一邊的達芙妮剛剛為梅拉尼普降下神諭,將她姐姐的遭遇如實告知,阿波羅便麵色凝重地來到此處。
他走到達芙妮身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達芙妮眼睛都沒睜開,在心中盤算著日子。
阿波羅英氣的眉頭皺成一團,“我看到了雅典和亞馬宗會爆發戰爭。”
達芙妮睜眼,“這就是我的目的啊。”
“可你應該知道到那時就不是凡人之間的鬥爭了”,阿波羅急道,“忒修斯奉雅典娜為雅典的保護神,雅典娜與戰神阿瑞斯又向來不對頭。”
“阿瑞斯可能不會在意人間的女兒,但卻會在意他的對手。你幫了希波呂忒,就是站在了雅典娜的對麵,從前她已經害過你一次,這次她怕是不會放過你的。”
“以你薄弱的力量,摻和到她們的爭鬥中有什麼好處?”
達芙妮搖搖頭,“做其中一方的依附當然會被波及,可如果我對戰爭的正義性進行審判,促成和解的話,那兩位可就拿我沒有辦法了。”
“如今我就是正義本身,沒人可以反抗我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