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二) 夕陽斜照,血紅的光輝……(1 / 2)

離暮江 戲殤 4735 字 7個月前

夕陽斜照,血紅的光輝灑滿大地,給所有景物都蒙上一層夢幻般的不真實色彩,令人恍惚。

江晚落她們走累了,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一開始她們兩個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鳥掠過水麵蕩漾起一層層的波紋。

江晚落看著眼前的情景,她突然很想很想把自己的故事講給孟徐然聽:“你想聽故事嗎?”

孟徐然意外的看著她,然後很快接受了點點頭說:“好。”

江晚落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起來:“有一個女孩,她從小內向、安靜,出什麼事隻會憋在心裡。有一天,班裡最喜歡打架的男生又惹事,於是老師批評他之後,就讓全班寫作文檢討他的不對。”

“那個女孩寫的最好,老師,就讓她當著全班的麵念出來。從那之後,她的東西開始陸陸續續被破壞。女孩她從沒得罪過什麼人,所以最有可能是那個被念了檢討書的男生懷恨在心。”

“但她沒有證據,更不敢告老師,或者找他對峙。在日複一日的看著自己的東西,被他一件件的弄壞之後,她的精神逐漸崩潰。”

“一年過去了,那個男生還是沒有停手。女孩也得上了躁狂症,常常因為一點小事發脾氣,惹得周圍人避之不及。漸漸的都開始疏遠她、霸淩她。”

孟徐然不用江晚落說也知道這是她自己的故事,從她一開始說起就一直握著她的手。

江晚落不知道為什麼,原本一個人獨處時想到這些事情會很想哭,但在孟徐然麵前卻能把這件事情輕描淡寫的講出來。

還是孟徐然看出她在強行憋著情緒說:“沒事,你想哭就哭吧。”

聽到這裡,江晚落終於把積攢了很久的崩潰情緒哭了出來,孟徐然抱著她輕輕地拍著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那段時間幾乎是江晚落十幾年來最黑暗的三年。沒有人在乎她,即使每次江晚落重複的告訴每個人願意聽她說話的人,她課本被撕、筆被弄壞都是因為那個男生。

所有人也還是會依舊告訴她說:“我們班上沒有這麼壞的人,像這種偶然發生的事情是很正常的。那個同學我從來沒看見過他靠近你的座位,怎麼會是他乾的呢?”

一遍又一遍,江晚落幾乎都要相信那個男生是無辜的了。可他怎麼會是無辜的呢?她可是親眼看見過他把手伸進彆人的抽屜裡弄壞東西啊。

也許對於施暴者來說,欺負彆人的念頭隻是突發奇想,而受害者卻要用一生來治愈童年陰影。

他們可以頂著一張在大人眼裡人畜無害的皮囊去做那些大人永遠想不到的齷齪事,最後隻會被大人評價為“小孩子之間的玩鬨罷了,小事一件。”

而受害者卻在一日又一日的折磨之中,淪為眾人眼裡歇裡斯底的瘋子,被他們徹底托進地獄,永遠失去在陽光下行走的資格。

孟徐然邊安慰江晚落邊輕輕的問道:“那後來呢?”

江晚落哽咽的說:“後來我撐不下去了,就跟我媽說了這件事,她先是不信,然後說那個同學跟我鬨著玩的,最後被我鬨得惱羞成怒罵我不懂事,就是不相信我。”

孟徐然不滿的說:“你媽怎麼對你這個態度,你是她親女兒怎麼說也該相信你吧。”

江晚落抹一下眼淚說:“我媽從小喜歡送我去各個課外班上課,導致我一點休息時間都沒有。我後來得抑鬱症的時候,對什麼都沒有興趣,跟她說不想上然後吵了一架,之後她對我的態度就惡劣到一句話都能吵起來。”

江晚落說:“講到最後可能是要怪我自己,如果我一開始就拒絕她就好了,就不會有後麵那麼多事情了。”

孟徐然拍了拍她的肩說:“這件事你媽也有錯,她不該把自己的願望強加在你身上。”

然後小心的問道:“那你有沒有告訴老師?”

江晚落點點頭說:“說了,但……她說我們班裡沒有這麼壞的學生。後來我跟她說是那個天天打架的男生,然後她就當著全班的麵暗示性的說了一下‘同學之間不要隨便弄壞彆人的東西。’根本沒有用。”

孟徐然緊緊的抱著她說:“沒事,這不是你的錯。那些不想回憶的事就忘掉吧。”

那天之後,發泄出來的江晚落一改往日的鬱悶,表情有了明顯的鬆動。

江晚落看著某企鵝軟件裡,孟徐然發出了成為閨蜜的邀請,有些激動的點擊了同意,不經意間笑了笑。

結果被剛進來的主任猝不及防的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主任打趣道:“哎呀,小江居然笑了,看來這麼多天的治療有效果啊。遇到什麼開心事了?”

江晚落看到他身後接踵而至的醫生投來目光,尷尬得一秒收起笑容。

查完房之後,對麵的白瑩在母親的攙扶下走過來串門。一進門她就驚訝的說道:“你的房間跟我們的不一樣誒!”

江晚落茫然的問道:“哪裡不一樣?”

白瑩指了指角落上的監控說:“我們都沒有監控,就你這個房間有!”

江晚落驚訝的問道:“啊?!你們房間沒有嗎?我還以為是統一的。”

白瑩搖搖頭說:“沒,我每一間房都逛過了,就你一個人的房間有。”

江晚落心想:“……合著我是那個幸運兒唄。”

白瑩說道:“不過你這個房間比我們那個房間好一些,你床頭那裡不僅有插頭還有那種呼吸困難的人用的設備耶!”

江晚落看向床頭想:“我寧願住普通病房,也不願一直呆在這個監控下。”

她們兩個坐在病床上聊著天,白瑩還把她手機裡各種畫稿給她看,江晚落驚訝的說:“你畫的這麼好,都可以去網上當畫師跟彆人約稿子誒!”

白瑩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沒到那種程度。”

江晚落看著她想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病,也許她現在還畫著喜歡的畫,在學校參加高考,而不是每天被綁在床上無力的掙紮。”

聊了一會兒之後她們一起去找隔壁的彭顏,江晚落還特地看了一下角落有沒有監控,發現果然沒有。

房間多了兩個人之後變得熱鬨起來,彭顏感興趣的問江晚落:“昨天那個來找你玩的女生是你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