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怎麼了?”
“打架了?”
“躺地上那人先動的手,我剛看到了,他想踹人家呢,被人反手壓了。”
“……”
向邊庭拿書包壓著這人,不想多說廢話,這樣下去圍觀的人隻會越來越多,被拍了視頻發到網上去都有可能。
“再犯賤我讓你橫著出地鐵站。”向邊庭說完話拿開了書包,沒什麼表情地盯著這人。
猥瑣男臉上被壓出了紅印,表情又懵又怒,回瞪著他。向邊庭的眼神很冷很平靜,擺明了他說的這話不是開玩笑,猥瑣男瞪了半天,到底也沒敢說什麼。
向邊庭沒再跟這人廢什麼話,拿上月餅,背上書包走了。這是他頭一次這麼正兒八經地生氣,也是頭一次跟人發火,都氣到放狠話了。不過其實也不算是放狠話,那人再欠一下他可能真的就動手了。
他去衛生間洗了洗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眉心一點點舒展開來。手背蹭破好大一塊皮,都流血了,他伸到水龍頭底下衝了衝,拿紙巾稍微擦了一下。
之前白欽提議中秋聚餐給賀宣慶賀喬遷,因為有幾個人中秋當天家裡有飯局,就把日子提前了,提到了今天。
賀宣今天回家回得早,打算先洗個澡,本來他是打算在外麵訂個餐廳的,洗澡前把餐廳的定位發在了微信群,結果洗完澡,拿起手機就看到那幫人在群裡嚷著要來他家吃火鍋。
一幫人在群裡達成了共識,喬遷飯當然要在新居享用,他們提供食材,賀老板提供酒水。
賀宣從酒櫃裡拿出了些好酒,聽到門外有人按門鈴,外人進小區大樓要刷臉,蕭易陽和白欽的人臉早就錄入係統了,他們不需要賀宣開門就能直接上來,賀宣以為是他倆提早來了,打開門卻看到外麵站的是向邊庭。
向邊庭望著賀宣一愣。
賀宣穿著淺灰色的浴袍,頭發濕.漉.漉的,胸口露了好大一片,他下意識垂下眼睛,有點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了。
賀宣沉默地注視著他,直到他抬起眼來。
“怎麼了?”賀宣問。
向邊庭把手裡的月餅遞了過來:“快中秋了,給你送月餅。”
小小的一盒,也沒過度包裝,看起來不像是買的。
“是我自己做的,賣相一般,你彆嫌棄。”
賀宣看著他:“你很喜歡做甜品?”
結合上次送的曲奇,賀宣會這麼問也不奇怪,向邊庭笑了下,坦誠道:“不喜歡,我手殘。我姥姥愛做,我給她打打下手。”
賀宣接過月餅:“謝謝——”他一頓,看著向邊庭的手背,“手怎麼了?”
向邊庭看了看自己的手,血已經凝固了,除了那道最深最大的擦傷,指骨周圍還滲著一道道血絲。
“沒事,不小心蹭的。”
“家裡有碘伏嗎?”賀宣問。
“……沒有。”
“進來吧,處理一下傷口。”
向邊庭一愣:“嗯?”
向邊庭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沒一會兒賀宣拿了個藥箱過來,從裡麵找出棉簽和碘伏放在茶幾上。他穿的還是那身浴袍,胸口還是半敞著,微微彎腰看著他。
“會弄嗎?”賀宣問他。
會肯定是會的,隻不過他從來沒自己弄過。彆說自己處理傷口了,他從小到大受傷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會……”向邊庭把碘伏拿了過去,用棉簽沾了點碘伏,直接懟到了最深的傷口處,疼得他眉頭一皺。
賀宣沉默片刻,開了尊口:“你當是豬肉?”
向邊庭垂著眼睛短促地笑了一聲。
賀宣站在向邊庭身側,隔了半米的距離,頂上的射燈斜斜地照過來,他看到向邊庭鼻梁上有一顆顏色很淺的小痣。
在鼻梁偏右上的位置,很小的一顆痣,不湊近了看幾乎看不到。
向邊庭繼續塗藥,賀宣見他手法不對,說:“我來吧。”
賀宣抽走向邊庭手裡的棉簽扔進垃圾桶,拿了根新的棉簽往碘伏瓶子裡浸了一下,往向邊庭旁邊一坐。
“手。”賀宣說。
向邊庭把手伸了過去,他的手很白,手指瘦長,指甲修得乾乾淨淨,手掌微微下彎時腕骨突出得很明顯。
賀宣拿棉簽在傷口處輕輕打圈:“你剛才那樣塗容易把細菌帶到傷口上。”
向邊庭嗯了一聲,賀宣身上有股沐浴乳的香味,跟他平時身上那股木質香調不是一個味。
賀宣沒給他裹紗布,小傷口這麼暴露著好得更快。
“碘伏你帶回去,每天塗一次,傷口彆沾水。”賀宣把藥箱收拾了一下,聽見門鈴又響了。
向邊庭轉頭看向門口,賀宣走過去把門打開了,門外傳來嘈雜的說話聲,前前後後湧進來四五個人。
這些人在看到向邊庭的那一刻全部都安靜了,一幫人一動不動地盯著坐在沙發上的人,跟被點了穴似的,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向邊庭乖巧地坐在那兒,跟一幫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