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問你,你真的今晚就要走嗎?”
“如果你想,我可以請假陪你幾天。”
我想了想,說:
“那倒不用幾天,你明天晚上再走,我三點就放學了,下午有很多時間,我要帶你去玩玩。”
“去哪裡啊?”
“保密。”
翌日,和死傲嬌約在校門口。
我帶著他來到了上次學校秋遊的地方。
十月,正是楓葉紅得透亮的季節。
一堆又一堆紅葉堆滿了山地,那輕紗似的霜覆蓋在紅葉上。
“這就是你保密的地方?”
我沒理他,指著一座山頭說:
“你看,那座山不是層林儘染的紅,而是蒼翠欲滴,因為那座山長的是竹子,一年四季常青,那山頂上,有一座寺廟,叫做鐵釘寺,周圍有四棵參天神樹,上麵掛滿了紅色的飄帶,要是哪一天,我們能一起去那裡掛條飄帶求求神明大人保佑我們的姻緣,那就好了。”
“嗯——會有那麼一天的。”
死傲嬌又牽著我的手向山頂進發,把這麼美麗的風景給他看,也算是我那天的還願。
頭頂的樹枝長得很茂盛,一層一層遮住了陽光,使得這條山徑略顯幽暗。
死傲嬌安安靜靜的,我尋著沒趣,要給他表演背首情詩。
“你背。”
我清了清嗓子: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
你從遠處聆聽我,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
我看了眼死傲嬌,他還是沒什麼表情,不過那俊俏的臉蛋看著真是養眼。
“好像你的雙眼已經飛離遠去,
如同一個吻,封緘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滿了我的靈魂,
你從所有的事物中浮現,充滿了我的靈魂。”
我稍作停頓,看了看死傲嬌,夕陽的餘暉給他精致的側顏染上了顏色,溫柔而又夢幻。
“你像我靈魂,一隻夢的蝴蝶,
你如同憂鬱這個字。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好像你已遠去。
你聽起來像在悲歎,一隻如鴿悲鳴的蝴蝶。
你從遠處聽見我,我的聲音無法企及你。
讓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靜無聲。”
死傲嬌終於看了我一眼說道:“背得很好,繼續。”
他說這話時,聲音是那麼輕柔,我隻覺要陷入這柔軟的漩渦。
於是我繼續:
“並且讓我借你的沉默與你說話,
你的沉默明亮如燈,簡單如指環。
你就像黑夜,擁有寂靜與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遙遠而明亮。”
我們已經快到山頂了,我放慢了背誦的速度,更加深情。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
遙遠且哀傷,仿佛你已經死了。
彼時,一個字,一個微笑,已經足夠。
而我會覺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覺得幸福。”
一詩終了,我們也來到了山頂。
“這是誰寫的?寫得不錯。”
“智利詩人聶魯達,197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我們在亭子裡坐了會兒,我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向他介紹著我這座城市的風土人物。死傲嬌就安安靜靜地聽我說,時而附和,感覺他就是個捧哏!
不過我喜歡這個捧哏,他不說話時,我就對他說: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
我們在車站的長椅上還聊了一會兒,然後到了發車前十五分鐘,我向走去候車大廳的他的背影揮了揮手,他轉身再看了我一眼。
有點遠,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笑著的。